烈日被一大片乌云遮住,连带着隐去了刺眼灼热的光芒,突然一阵猛烈的风吹过,卷起了地上的尘土,霎时空气中多了一份诡异之气,如同暴风雨前的宁静,渗着一丝危险。
虚弱不堪的奴隶们都不自觉地吞咽着口里干涩的唾沫,瞠目结舌地看着和这里极不相称的少女,她身上所散发的压迫感,凌厉得几乎冻结了空气。
卡鲁伊正一脸不耐烦地让士兵将御辇抬过来,猛然间背后传来一阵冰寒的刺痛,身为军人的第六感传达着一个信息——危险。
喉结无意识地上下起伏着,回首看向伫立于中央的阿尔缇妮斯,只是一眼,他的心脏像是承受不住某种压力而猛地纠紧,冷汗沿着他的鬓角滑落。
她美丽的脸没有任何情绪波动,面无表情的表象下却透着一股煞气,悚动而骇人,娇小的身子仿佛瞬间巨大了几百倍,有种必须仰视才能看到的感觉。
静谧的空间里无人敢说话,只能静立于一旁承受着突来的巨变,所有人都下意识地抚摸着胸口,感受着心脏的跳动,还好,他们还活着。
“他们不过……是奴隶,没什么军功,奴隶……而已……没资格……没资格……”卡鲁伊想打破这份压迫,怎料却语不成句,全身如坐针毡,冷得发毛。
她哼了一句,犹如平地惊雷,震得所有人吸进去的空气,都无法吐出来。“将军,请问你有什么伟大军功,可否说来听听?”冷然吐出一句,她问。
他张大了嘴想回答,却被她利如刃的目光给压了回去,抖动着唇皮,无法说出一个字。
“怎么,说不出来吗?”她嗤鼻一笑,勾起的嘴角有着浓浓的嘲讽之意。
“你……”她眼里的鄙视,令他怒由心生,壮硕的身子颤抖着,握紧双拳,灰眸冒出火花,她太过目中无人了,不再顾及那份颤意,大踏步走到她面前,俯视说道,“我战功彪炳,不是你们女人可以了解的。”
从他懂事开始就随父征战沙场,如今的地位都是用血和汗拼来的,这份军人的骄傲容不得她半点的侮辱。
“战功彪炳,不见得你的能力和其成正比,在我眼里,你连这些奴隶都不如。”一个视士兵为无物的将领,战功辉煌又如何,不过是个草菅人命的蠢材而已。
“我力大如牛,杀敌无数,在军中无人能比!”
她抬首视之,扑哧笑出声,“无人能比是吗?那我就和你比一场。”
闻言,他睁大眼睛,一脸的不可置信,随即狂笑出声,仿若她说的是个天大的笑话。
“你不敢吗?”她冷眼瞅着他,挑衅地说道。
他怒目瞪视,脸部的肌肉抖动着,“你别欺人太甚。”
她未理睬,径自走到那口破烂的铜锅前,舀出一碗土豆汤,而后又走到泥水旁,用地上残破的器皿倒了一碗泥浆,双手端起,走到他面前,微眯双目,寒意瑟瑟地说道:“如果我赢了,你得喝下这些东西,而且要撤下将军的身份,在这里过上一个月。”
众人都不禁倒抽一口凉气,视线落在她娇小倨傲的身影上。刚才领她过来的奴隶更是惊惧万分,看得出她所说所作都是真心想帮他们,但卡鲁伊的威名在军人里,如雷贯耳,他是御封的赫梯第一勇士,不由得心生担忧,挪动着伤残的腿,来到她跟前,“小姐……您……”
她冷目一瞪,霎时令他的嘴闭上,垂首视地,又退了回去。
“如何?”她脸上露出笑意,眼中却无笑,端举着器皿朝他眼前一放。
卡鲁伊怒火更炽,他彻底被她的言行给激怒了,如果她不是太过愚蠢,就应该明白她根本赢不了,先不论性别,光是体型,他们就差了不止两三倍,他的胳膊甚至比她的腰还粗,她竟可以面不改色地说出这种猖狂至极的话来,简直就是把他的自尊踩在了脚底下,但不管如何,她是陛下的女人,如若伤了她,他可是难辞其咎。
似乎看出了他的忧虑,将手中的器皿放在地上,她冷笑道:“如果你担心皇帝的话,大可不必,这场比试,与他无关,如果不敢,你根本不算个男人。”
“我是男人!”她极尽能事地在挑衅他的理智,他几乎被激得喷出火来,理智也被烧个精光,“好,比什么?”
她挑起眉骨,瞥了他一眼,“既然你力大如牛,那就比力气。”
“力气?”他蹙紧眉宇,脑中思量着她的提议,如果比武,万一伤了她,陛下那里他不好交代,但倘若是比力气,只要自己控制得当,她不会有受伤之虞。
“怎么个比法?”比力气,就算是陛下,也未必能赢过他。
“很简单,你蹲下身子,只要能从我的手指下站起来,就算你赢。”她伸出一指,在他面前晃悠而过。
顿时激得他鼻孔冒烟,手指?她那根细指,他连半分力气都不需要就能折断。
“不要不相信,你试过就知道了!”看出他的轻视,她笑容可掬地说道。
“好!你输了,就给我乖乖地回去。”
“可以,如果我输了,你叫我做什么,我都会答应。”
“一言为定,如果我输了,除了你先前的条件我照办之外,你要我做什么,我也照做。”
她冷笑一记,“这可是你自己说的。”
他重重点头,喷火的灰眸一眨不眨地盯着她。
两个人间的剑拔弩张看得周边的奴隶心惊肉跳,莫不为她捏把冷汗,这场比试,任谁都知道,会是谁赢。侍卫们则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