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相视而笑,在杨靖安的建议下,要想把事情顺利办妥,突破口还不能放在文清韵身上,而是另有其人。

沈孝儒在戏园子门口站着,嘴里哼着《甘露寺》,“我扭转回身奏太后”,他想晚上这一场戏散了,一定要跟班主把话说明,好歹让他票一场,过过戏瘾。哪怕多花些银子也成。大少爷有钱,要的是这个乐子。没等他抬脚进戏院,身后乱哄哄涌来几个衙役,打头的正是当年锁走文宇竹的那个,走过来抱拳说:“大少爷,得罪了,我们老爷请您走一趟。”

沈孝儒反应了一下,才明白是在跟他说话,气极反笑:“你小子瞎了狗眼,不认识我?”

衙役头笑笑:“看您说的,不认识您,我们能这么客气?大少爷,有什么话,您跟我们老爷说去。”说完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沈孝儒明白这些人做不了主,多说只会让自己尴尬,在看热闹的围观之前,他笑了一下:“请。”到了府衙,他以为只是来说几句话,兴许是新上任的守备使大人想要认识认识沈家大少爷,没想到连顾宝山的面都没见到,就已经被变了脸的衙役推进了大牢里。

“大少爷,您别怪我们,我们也是奉命行事。”衙役头板着脸,亲自锁上了牢门,不管沈孝儒如何叫骂,只装作听不见。

此刻顾宝山正在甡茂永,和文清韵对面而坐。文清韵目睹了沈孝儒被衙役带走的一幕,对顾宝山所言“只要大少奶奶能带我们找到钟汉,我们一定放人”的话嗤之以鼻。

“顾大人,我不知道是谁在您面前胡诌了这些,我们沈家是正经买卖人家,怎么会和土匪有牵连?恐怕您是弄错了吧。”几年过去,文清韵脾气内敛了些,话锋犀利却不减当初。

顾宝山在椅子上挪了挪肥胖的屁股,好脾气地笑笑:“大少奶奶,您让他们劫走,总是真的吧?您的货船插着钟家寨的大旗,也是真的吧?真的假不了,我看您还是说出来的好,免得大少爷受苦楚。”

文清韵毫不退让:“大人,土匪一年绑走的肉票没有十个也有八个,难道个个都通匪?再说了,凡是做我们这行的,哪个不得借杆旗号,不然丢了货,谁来担?”

“大少奶奶您是不打算跟我们合作了?”

文清韵站起来说道:“顾大人您千万别这么说,回头我一定把您的话转达给我公公,看看他老人家怎么说。”

顾宝山笑道:“大少奶奶您这是为难我了,不知道令弟叫什么来着,对了,文宇竹现在过得怎么样,恐怕沈大人也不知道他在钟家寨藏着吧?要是这件事传扬出去,沈大人的日子未必好过。”

文清韵愣了,平安无事地过了几年,她以为文宇竹的事已经慢慢淡了,海州城的风言风语里再没有关于文家小少爷的话题。她还指望着再过些时日,可以让宇竹回家,哪怕用另一个名字另一个身份,可现在看来,事情还远远没有结束。

顾宝山察言观色,知道自己的威胁起到作用,接着说道:“大少奶奶,您忙着,我等您的消息。”

文清韵还没把悬着的心放下来,清株匆匆忙忙地找到甡茂永。她很少到铺子里来,神色慌张,像是大祸临头。

“姐,快跟我走,钟大哥来了!”

这些年,钟汉偶尔到海州城来,落脚点都是文家在城北墙边的小院子,那里清静,只有清株和王妈两个,跟街坊四邻也没有往来,不会有人发现。时间久了,清株就拿他当自己的亲哥哥一样,钟汉对清株也很好,有时外出总不忘带些礼物回来。不过最近缉捕得正严,钟汉已经很少下山了。

文清韵不想让清株看出端倪,故意嗔怪:“他来了有什么奇怪,值得大呼小叫,不怕人听见?”话虽如此,她还是收拾了东西跟着清株往外走。正好她也要找钟汉,商量一下对策。

钟汉这次下山是为了给钟家寨筹集粮草,顾法乾的战术有了效果,平日跟钟家寨交好的百姓不敢再把粮食卖给山寨,山下的大户更是成了顾法乾的眼线,宁可便宜这些穿着官衣的饿狼,也不愿给山寨供给半颗粮食。周掌柜知道顾法乾的底细,一股火上来,病得下不了床。眼看山寨就要无米为炊了,钟汉只有找文清韵来想办法,看看能不能从甡茂永拨出一些粮食,解山寨的燃眉之急。

“粮食不是问题,反正铺子现在也不能运货出去,仓里还有给上海预备的三百担白米,回头我通知米福,你直接拉走就是。”文清韵想了一下,还是据实相告,“顾宝山把孝儒抓走了,他知道文宇竹在你那里,刚才找过我,要我把你交出来。”

钟汉眉毛挑了一下,面无表情地问:“那你呢,你怎么想?”

“交出你,宇竹也活不了。就算官兵抓不住他,你的弟兄也不会放过他。这个道理我懂。你说我会拿自己弟弟的命开玩笑?孝儒不会有事。顾宝山胆子再大也不敢明目张胆地跟沈家作对。我看他还是想要银子,想让我主动送上门。我不在乎多花点银子,只要能把事情平息了就好。”文清韵盯着钟汉,“你帮我查一查,是谁泄露了宇竹的行踪,这件事没几个人知道。”

“还记得满仓吗?”钟汉说,“他现在改名换姓,成了顾宝山的义子。”

文清韵愣了,周满仓就是顾法乾,这太让人出乎意料了。

“所以说知人知面不知心。”

“也不是个个如此。”文清韵咬着嘴唇,她突然有些心疼,因为见到钟汉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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