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称鑫头上的汗涔涔往下流,朱平安平静自信给他带来了莫大的压力,他有一种自已挖坑埋自已的不祥之感。
想退已经晚了,对方划下场子,如果不应,那就落实了对方的口实——自已做的是假货!
这是迟称鑫打死也不能承认的事实,仿制的事他承认,可是假货他不能承认。
目光从神仙榻上移到了朱平安的脸上,迟称鑫在一瞬间终于有了决断,这个绝断让他疯狂,甚到让也有些害怕!可想到一拚之后巨大的回报,他狠狠的咬住了牙——错过这个机会,他会后悔一辈子的。
嘴里窜出的铁腥味瞬间就跑到眼底去了,他的眼睛渐渐红了,像一头准备噬人的凶兽,将声音压得极低,咬牙切齿的说:“好,只要你有本事证明庆余祥的神仙榻不如李记,庆余祥就让给你!”
‘哗’——现场终于沸腾了!
庆余祥的规模放眼济南千里一地,无人可出其右。
朱平安也没想到他会如此大手笔,微微愕了一下。
他的错愕表情被迟称鑫尽收眼底,也给他增添了不少信心。
“如果证明你错了,你又怎么办?”
朱平安直视迟称鑫:“若是你赢了,神仙榻这个牌子让给你,李记也归你,如何?”
“一言为定!”
“反悔是狗。”
现场忽然就安静了,不知在什么时候,这里已经演变成了一场豪赌。
谁说商场不如战场?二方对垒,虽无硝烟战火,一样的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同样没想到会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楚慈眼底写满了担心。
朱平安冲他一笑,那意思你还不放心我么?
楚慈瞬间就安心了。
事情闹得这么大,早就惊动了周村县令。不知为什么他本人没有到现场,只是派了杜主簿带着衙役到现场主持秩序。
二方一致同意由杜主簿做为公判人。
有了官家的插手,现场气氛开始白热化。
按照商定,朱平安与迟称鑫三局相较,优质者胜出。抽签后第一轮由朱平安出招,第二轮迟称鑫,第三轮朱平安。
对于这个赛程,两方都同意。
下边观众们吵翻了天,看得出来台上出招和接招的都信心满满,二方胜负都是五五之数。大家公认李记是正宗的,但迟称鑫敢以全副身家放手一搏,若说是没有必胜的把握也不可能。
这么一来,这个局就太精彩了。
就在两方各自下去准备的时候,下边观众很麻利的开了盘口,一时间下注火爆。
楚慈有些担心:“迟称鑫有恃无恐,你有几分胜算?”
朱平安认真的想了一想:“他肯定早有准备,这老家伙挺狡猾的。”
楚慈瞪着眼看着他,朱平安莞尔一笑:“这一局如果我们胜了,不但可以将神仙榻的声名再次扩大,也能镇镇那些正在打神仙榻主意的家伙,有那个想倾家荡产的,迟称鑫就是前车之鉴。”
楚慈:“那如果输了呢?”
朱平安白了他一眼:“输了,就输了。”
他一直表现的很自信,好象准备的无比充份,却丢给楚慈这样一个完全没诚意的回答。
楚慈愣了一下,然后就笑了。
确实,输了就输了,有什么大不了的呢?李记多少年,庆余祥多少年,谁输得起谁输不起,一目了然。
锣声敲响,第一局开始。按照规定,第一局是朱平安出招。
朱平安缓步上台,伸手拿出一把剪刀,冲着迟称鑫一笑,一口大白牙灿然生光:“迟大官人,你看好了。”
随着一声裂帛声响,大好的神仙榻的外面已被划开。这一剪子就象划在人的心上,现场响起一片心疼的抽气声。
朱平安三下五去二,将剖开的神仙榻展露在众人面前:“大家请看好了,我们李记合计用了一麻二毡三棉四网五锦。”
杜主簿上前检察,然后点头,一层层细细验过做下记录。
轮到迟称鑫了。
所有人的视线全都移到他的身上,迟称鑫明显心不在焉,一双眼盯着朱平安刚剖开的看个不停,最后还是在杜主簿的催促下,这才动了手。
“大伙都看看,李记是一麻二毡三棉四网五锦,咱们也是一模一样。”
众目睽睽之下,迟称鑫笑得很得意,斜着眼瞅着朱平安,冷笑着想:以为老子是仿的就会忽视质量么?你错啦错啦——老子明明辣么用心,一会就让你知道厉害!
朱平安冲他拱拱手,送上一个大大的佩服笑容。
迟称鑫的好心情瞬间就没了一半!
孙主簿仔细上前验过,以他的眼光看得出李记的用料比迟记的要好上不少,但是差别真是不大。
在他说出自已的看法后,场下响起一片嘘声。
台下议声四起,李粉与迟粉争得不可开交。
朱平安来到跟前,认真的看了几眼。
迟称鑫有点紧张:“朱小老板,可看出什么不同了么?”
朱平安点了点头,“迟大官人有心了。”
确实是有心了,虽然是仿得,但是做的质量还真不算太糊弄。
看到他这个样子,不知为什么迟称鑫背后忽然飞出一片寒气。从对方的脸他没有看出一丝端倪,越是这样,他越不安心。
孙主簿沉吟了一下,“这一局,两方打平!两位,可有异议?”
朱平安拱了下手:“没有。”
迟称鑫擦了把头上往久直渗的汗,咬了咬牙:“就这样吧。”
孙主簿做了记录,公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