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承景恼怒不已。
皇上此番将城防营的掌控权交到常远的手里,其意图如何,容承景的心里知道的明明白白。
先前因着容承希的忽然起兵谋逆,来不及提前有所谋划的容承景,只好应激性的调动了自己在永安城内外全部能够动用的人手,跟着他一起冲入皇宫之中,去解决容承希的造成的最大威胁。
然而,他却是忘记了,这般倾巢而出的后果,是提前过早的,暴露了自己在永安城中的实力。
于是虽然,在皇宫的暴露过去之后,他的父皇并不曾在明面上追究,自己这个大皇子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在永安城中培植了如此之多的军队武士,甚至于,他就要以为,他的父皇在忙乱之中,都不曾对此有过注意。
然而,等到那日在朝堂之上,他亲耳听到容承轩将调整的决定说出口的那一刹那,容承景方才发现,自己想的,实在是太过简单。
他的父皇不仅仅注意到了自己拥有的兵力,超过一个皇子的亲卫该有的数量,而且,他的父皇,还牢牢的记在了心里,悄无声息的,给了他这样大的一个限制和警告。
脑海之中越是琢磨着整件事情,容承景心中的恼怒之意便愈发的浓重,于是随着心中的恼怒之意渐渐到达顶点,他便狠狠地,将手里端着的茶杯扔向了墙角。
“咣当”一声,茶杯在墙角被摔得粉碎。
滚烫的茶水瞬间泼洒了一地,蒸腾的热气,令人更加的烦躁不已。
“主上息怒,眼下是最不能愤怒生气的时候,否则,自乱了阵脚,就是在给容承烨帮忙。”
嗓音幽幽的出声,向来只站在晦暗之处的姜相,终于踱着步子,走出了阴暗的角落,站在了冬日里不甚明媚的阳光之下。
“给容承烨帮忙?”冷笑着出声,容承景终于是压抑不住自己内心的愤怒,愈发恼怒的高声说道:“容承烨他现在,还用得着我给他帮忙吗?父皇他摆明了,就是偏向容承烨!
从小便是这样,不管容承烨他犯了什么错,父皇总是随随便便的教训一顿就让他蒙混过关,不管有什么好事,父皇也总是会第一个记得他,把最好的东西都给他。
从前这样,如今还是这样!连城防营的控制权都能给容承烨,他为什么不干脆连传国玉玺都直接交到容承烨的手中?!”
许是恼怒到了极点,向来谨慎多疑的容承景,终于是克制不住地大喊出声,字字句句,都充满愤怒之意,却丝毫不曾记得,当初他屡屡犯下大错之后,身为他父皇的容承轩,又是怎样的替他大事化小,小事化无。
“主上可是将心里的烦闷之气,全都发泄过了?”
在经历了一段漫长的沉默之后,逆光站在书房里的姜相,幽幽地出声说道,抬眸看向容承景的目光中,没有太多的情绪。
容承景偏头看向一旁,沉默不言,面容之上,显出几分愠怒和尴尬。
“皇上如今会这样做,不得不说是主上当初思虑不周的结果,虽说当初率兵解救皇宫之时,来不及思考太多,也没有办法掩藏,然而,事后肃清朝纲之时,主上你也有些太过激进。这一点,老夫可否提醒过主上?”
并不在意容承景的闷声不答,姜相只是不紧不慢的幽幽出声。
“事已至此,主上也只能重新考虑应对之法,如今之计,是让皇上对主上的戒心解除最为重要,好在娘娘在宫中的地位屹立不倒,主上可以进宫去同娘娘打探一下如今的形势,老夫也会帮主上谋划应对之策。”
眼看着容承景的怒气渐渐平息了下去,姜相继续出声说道。
因着前些日子帮助皇上肃清叛贼余孽有功,在将两位皇子加封亲王之后,皇上特许容承景和容承烨两人休沐十日,那么,如今若是想要不引人瞩目的打探朝堂的消息,也只有去靖安皇后那里了。
沉默了片刻,容承景冲着姜相几不可见的点点头,然后站起身来,便走出了书房之中。
这边容承景的景王府上一片阴霾之色笼罩,那边,容承烨新换了牌匾的誉王府中,却是轻松愉悦之意顿显。
陪着江婉夏沿着府中水泽之畔的小路一边缓步前行,一边欣赏着湖畔雪景的容承烨,心里正是乐得有这十日的休沐之期,能让他好好的在江婉夏的身边陪伴左右。
“依我看,皇上他此番对你,还是偏了心的,否则,他大可以换个中立的武将去掌管城防营,也不必巴巴的,将城防营的统帅之权,交到常远主帅的手中。”
随手摘了一枝腊梅拿在手中把玩,江婉夏对着身边的容承烨出声说道。
“父皇他一直都很偏心我,这一点,我从来就知道,但是,我也知道,皇家的血脉亲情,终究是不能跟平常人家相比。父皇他若是真的偏心我,又怎么会在这种时候,将城防营的统帅之权,交到常远的手里?”
嗓音清冷,容承烨看着江婉夏淡淡的出声,虽然嘴里在说着自己被父皇算计了的事情,然而,他的脸上却是浮起几丝莫名的笑意。
“你说的,似乎也有那么几分道理,在这种时候将城防营的兵权变相交到你的手里,这不是想要挑起容承景对你的更深的仇恨吗?说不定,还会引起中立之臣对你的非议,所以,皇上此举,根本就还是在平衡你们两个人之间的势力。”
思忖片刻,江婉夏赞同般的点头出声,心里,却是再度对自己的思虑不及容承烨周全而感慨万分。
“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