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命？
只为了一个根本就不爱他的女人，就要赌上自己的性命吗？
对于自己的这条命，他竟是这样草率？
可是他不在意，她却是在意的！
心中莫名的气恼，凌月蓦地抬高了声音，眼中已带了凌厉之色，喝道：“可我不愿意！”
不愿意再有任何人因她而受到半点伤害！
尤其是正令书扬！
他愣了愣，怔怔的看着她，似乎没想到自己随口说出的一句话，竟会令凌月产生这么大的反应。
只听她一字一句说道：“叶辰就是最好的前车之鉴，我绝不能让你也变成第二个叶辰。”
她受不了的！
如今想起当时叶辰惨死的场景，凌月仍忍不住浑身发寒，如坠冰窟一般，冷到了骨子里，心底如同刀绞，血迹斑斑……
那种痛，终生难忘，于是她的语气也变得诚恳却又哀伤，眼中已泛起点点泪光，只是倔强着不肯掉落罢了：“书扬，我对你的关心和情感，都是出自真心的，虽然你真的很像卫修，我也曾经将你当作是他，可是后来，我心里还是很清楚的知道你不是他的，我是真的不想你受到任何伤害，与卫修无关。”
“不是你会错意，是我……”她痛心的咬了咬自己的下唇，艰难的，低声说道：“是我让你误会了，是我的错，书扬……你怎么怪我都行，可是不论是为了什么，我都不能嫁给你，你懂的，是不是？”
他懂，他怎么能不懂。
可是他真的好想不懂啊！
正令书扬轻轻的笑着，看着她的眼神无奈却又宠溺，充满了深深的无力感。
女人他见过不少，喜欢他的更是一抓一大把，可却从没有哪一个，会让他像此刻面对凌月时一样，无措却又无奈，心里明明痛到发麻，却还要坚持着对她笑逐颜开。
这样的自己真的像个傻子一样，却又傻得心甘情愿，傻得无可救药。
“我怎么会怪你，难道你关心我也是错吗？没有问过你，就向皇兄提出想要娶你，本来就是我错在先。”
他总算松开她，扶她好好坐下，自己也走到对面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你可以为了辰哥跳崖殉情，可见之前对皇兄的妥协也都不是真心的，你只是为了要替辰哥报仇而已。”他看着她，一直保持着那丝淡淡的笑容。
今天的正令书扬难得的正经，居然一点放荡不羁的影子也找不着。
隐约的，今天的他似乎像卫修更多一些。
凌月迷惘的看着对面的他，不知为何，竟一点也未曾担心过，他会将她的身份告知正令轩。
对他的信任宛如面对的是卫修……
“凌儿。”他唤了她一声，目光里怔了怔，闪过了一丝痛楚，顿了片刻才又说道：“我还是习惯叫你凌儿，就这么叫着吧。”
凌月轻轻的笑，略一点头。
若可以，她也愿意自己只是叶凌，而不是那个有太多悲伤过往的凌月。
过去的日子，大多都是痛苦的回忆。
唯一让她不舍，让她永远也不愿忘记的，就唯有与叶辰相处的那段日子。
辰儿，什么时候，我才能再见到你，才能与你一起再回到当初？
得到她的首肯，正令书扬似乎也得到了些许安慰，想了想，问道：“你对皇兄，真的一点感情也没有吗？他对你，确实是用了真心的，并非如对其他嫔妃一般，只是应付了事。”
像是怕她怀疑自己这句话有替正令轩说情之嫌，他又紧接着说道：“你放心，你的事，我没有向皇兄提过半个字，他并不知道凌儿就是他的瑞妃。”
明明心中是笃定了他不会出卖自己的，可此刻听他这样发誓一般的说起，凌月心里仍是震动的，忍不住问道：“为什么？你这样，也算是欺君的，你就不担心，他日皇上知道了实情，会责备于你吗？”
甚至……会要了你的性命！
正令轩就是这样一个人啊！
狠起来，六亲不认，本就是帝王的本性，他也算是做得极好的……
正令书扬只有趣的一笑，半是玩笑半当真道：“凌儿的记性也太差了吧，我不是才说过，为了你，我可以做任何事，甚至是与皇兄为敌吗？”
凌月一愣，定定的看着他，却无言以对。
像是被她懵懂的表情逗笑了一般，他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笑道：“好啦，别紧张，我说的虽是事实，但也不至于真的去跟皇兄做对，也许在你的眼中，皇兄他冷血无情，自私自利，可在我的眼中，他却是这世上最好的哥哥，即便有一天，我与他真的站在了敌对的一面，我也宁愿选择死在他的手上，是绝不会用自己手中的剑指向他的，就好像……就好像辰哥最后做出的选择是一样的。”
看到凌月眼中明显的闪过了一丝痛楚，正令书扬心底一痛，忙道：“凌儿，不要怪皇兄，也不要怪辰哥最后所做出的选择，不要怪他宁愿选择去死，却不与你相守，你不知道，儿时的我们有多要好，你不知道，辰哥有多疼爱我和皇兄，皇室之中，向来亲情薄如水，从来也没有几个是坦诚相待的，可是辰哥不一样，他对任何人，都是坦坦荡荡，他是真正的君子。”
正令书扬一眨不眨的看着凌月，脑子里浮现出的，却是幼时三兄弟打闹成一团，叶辰却处处让着他们，呵护他们的场景。
一时间不由感触良多。
岁月如梭，时不可待，转眼大家都已长大成人，再不复当初的赤子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