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薨,必定天下乱。若是皇上死在了东方旭的手里,那么茂王就更能肆无忌惮的闯宫。臣的神射军已然准备妥当,随时都能听命于皇上。”东方越只觉得视线越来越模糊,“皇上意下如何?”
音落,东方越一头栽倒在地。
“摄政王?东方越?东方越!”赵禄疾呼。
可见,东方越是真的中了剧毒。
能撑到现在,也委实是他内劲浑厚的缘故。
御医匆匆忙忙赶来,外头的人也不知道乾宁宫发生何事,只知道御医拼命的往里头赶,不明就里的还以为是皇帝出了变故。
“然后?”赵禄问。
御医行礼,“启奏皇上,摄政王中了剧毒,若非用内力护住心脉,此刻已经剧毒攻心,回天乏术。”
“摄政王不能死,如今怎样?”赵禄黑着脸,缓步离开偏殿。
御医紧随其后,“现如今,臣等用毕生所学控制住了摄政王的剧毒,只不过这毒一时半会也清不了。摄政王虽然内力深厚,但毕竟也是年岁渐长,身子早晚会吃不消。长此下去,臣也无法预料会发生什么变故。”
赵禄顿住脚步,“这一时半会,不会死吧?”
“这倒不会。”御医俯首。
“那便好。”赵禄凝眉,“把朕中毒身亡的消息传出去,明白吗?”
御医扑通跪地,“臣不敢!”
“朕让你敢,你就得敢。”赵禄冷眸低喝,“必须举宫皆知。”
“是!”御医薄汗涔涔的起身退下。
顺子上前,“皇上?摄政王既然与东方旭交过手了,那么东方旭----也不知现在何处?”
“吩咐郭胜,散了暗卫,若是遇见东方旭,不许阻拦。他若要逃离,只管让他走。他若离宫便教人跟着,记住不许他靠近茂王大营半步,否则杀无赦。”赵禄负手而立。
顺子仲怔,“皇上的意思是,放了东方旭?”
“照做就是,朕暂时不想与东方越再起争执。这茂王大军,还得让神射军出面。懂?”赵禄冷睨顺子一眼。
顺子颔首,“奴才明白!”
“顺道,去太后娘娘那儿报个丧。”赵禄垂眸。
顺子行了礼,急急退下。
不远处,梁以儒安然伫立,见着赵禄便快速躬身行礼,“参见皇上。”
“你去了何处?”赵禄笑问。
梁以儒轻叹,“此前与东方旭说了一会话。”
“哦,有何感想?”赵禄缓步走在长廊里。
“不堪重用,必输无疑。”梁以儒只有八个字。
闻言,赵禄朗笑两声,瞧了一眼梁以儒,“不愧是朕的二弟,果然是慧眼识人。这东方旭狠辣有余,谋略不足,连东方越都瞧不上他,何况是你。”
“不过是贪生怕死的小人,难成大器。”梁以儒低笑。
“这倒是。”赵禄笑了笑,“不过贪生怕死自然有贪生怕死的好处,可为酷吏,不可为贤臣。卑劣之人自有卑劣之术,有时候也是极为好用的。”他别有深意的盯着梁以儒,“比如说,能借刀杀人。二弟,你说呢?”
梁以儒若无其事的笑了笑,“这倒是,不过也要看这柄刀,愿不愿意杀人。否则,借无可借。”
音落,赵禄满意的点了头,“此言不假,二弟总能给朕一个满意的答复。”
抬步进了寝殿,赵禄拂袖而坐,“坐吧,与朕说说话。”
梁以儒也不推诿,依言坐定。如今还能坐着说话,许是过了这一次,便只剩下君臣有别,各自为谋了。唏嘘也好,感慨也罢,不过是事实而已。
“天黑之前,朕被毒杀的消息很快就会传出去。”赵禄看一眼梁以儒,“也许要连累你了。”
梁以儒点了头,“臣愿为皇上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很好。”赵禄缓缓倒上一杯水,推到梁以儒跟前,“等到事成,朕一定重重有赏。”
梁以儒起身,大礼参拜,“皇上隆恩,臣必定不负皇上重托,誓死效忠皇上。”跪倒在赵禄脚下的那一刻,梁以儒已经明白,自己跟赵禄再也不能像以前这般称兄道弟了。即便尚有情义,可君终归是君,臣终究是臣。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一声令下,郭胜便将梁以儒打入死牢。
这似乎给外头造成了一种假象,那便是皇帝已死,是被梁以儒毒死的。想来也是东方旭的功劳,毕竟皇帝没有杀东方旭,而且神射军暂时还没人知道,东方旭已经逃离。
“委屈梁少傅了。”郭胜站在死牢外头。
梁以儒笑了笑,“事急从权,也是万般无奈。皇上睿智,身为臣子自当竭尽全力。”
郭胜抱拳离开。
寂冷的死牢里,空空荡荡的。梁以儒环顾四周,心里却想着当日夏雨在四牢里,想了些什么呢?这丫头心善,虽然平素喜欢胡闹,可从不做伤人之事。即便是坑蒙拐骗,却也是谨记盗亦有道的道理。
“阿雨。”他顾自呢喃,一身囚衣,怅然若失的坐在木板床上,定定的望着前方。脑子里,全部是夏雨。过往的痕迹,彼此的嬉笑怒骂。想着想着,紧跟着笑出声来。记来役圾。
难怪她会在天牢里待那么久,原来这儿才是人间净土。
安静得让人心无旁骛,有充足的个人时间,去想自己该想的事,忘不掉的人。
那时候的夏雨,可有半分想过他?
低眉苦笑,应该没有吧!
袖中取出那封信件,这封随身携带的信件。听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