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仅仅是一瞬,钟远很快恢复如常。
之后便是饮合卺酒、行结发礼等等。差不多时,窗外乐声大起,到了开席的时候,房内众人一哄而散,只留下他小夫妻二人与几名丫头。
钟远需要招呼宾客,因此不宜在婚房中久留,临走之前除了对她说了句“等我回来”外,还交代了丫头好生照顾她,不必死守规矩,饿了便在房中先吃就是,不必等他。
姜小娥一直低着脑袋,直到他离开后丫头合上了房门,她才抬起头来,扯着凤冠上垂下的小珠子抱怨:“我的脖子好酸啊,就快直不起来了。”这凤冠太沉了!
钟家的丫头早已识相的退去了门外,此刻的婚房内除她以外再有两个丫头,是她哥哥半月前给她买来的两个陪嫁丫头,一个叫葡萄,一个唤荔枝。葡萄年方十五,跟她一样大,荔枝年方十八,比她大三岁,要比葡萄细心稳重,二人的卖身契都在哥哥手中攥着,据说牢靠的很。
俩丫头闻言,想着自家姑娘不必再见客了,便服侍她褪了凤冠霞帔,换了身一般喜庆明媚极显身段的红衫红裙,原先厚重的新娘妆也给洗干,正准备给她略施薄粉时,却遭到姜小娥的拒绝:“不要再折腾我的脸了。”
姜小娥红着脸蛋说完,实际她是不想表哥亲她时,一亲就亲了一嘴的脂粉,那东西吃进嘴里可怎么办?会不会有什么影响?
她胡思乱想一通时,俩丫头也罢了手,对于自家姑娘的美貌她二人是有目共睹的,明白就是不施脂粉也照样雪肤红唇,便就没有强求,遂了她意。
不一会儿,房门被人敲响,姜小娥还坐在镜前胡思乱想,那人却已经步了进来,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对方笑道:“嫂嫂!”
姜小娥一下自镜前站起来,欢喜道:“阿葭。”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她一张小脸便烫了起来,走过去拉着她的手,羞道,“按着原先的叫我就是,不必……”
钟葭打断她的话:“那可不行,让大哥听见了可要挨训的。”
“表哥不会的。”姜小娥为他辩解道。
钟葭让丫头将食盒子摆上桌面:“怎么不会?我又不是你,我说大哥会,大哥就一定会。”
姜小娥咬了咬唇:“那私下里你还是按着原先的叫吧,人前就听你的。”
钟葭点头,打量了她一眼后,二人便在桌边坐下:“怎地就将吉服换下来了?方才的你可真是惊艳四座,怪不得我大哥一定要娶你。”
方才人多,她根本没敢抬眸去看,只匆匆看过表哥一眼后便飞快的垂下眼帘,钟葭在房中她是知道的,但却没来得及去看她一眼。
“左右不再见客,我就换了下来,轻松一些。”想到她后半句,她语气便微微有些不乐,“表哥才不会那样肤浅。”她和表哥是两情相悦,真心相爱,根本就不是她说的这般。
钟葭有些嫉妒:“我大哥可是天底下最好的男儿之一,你我二人是表姐妹不假,但今后你若是对我大哥不好,我可是会第一个饶不了你。”
她这话说的极是认真,面上并没有带笑,姜小娥愣了一下,忍不住有些心凉的道:“今日是我的好日子,你怎地说这些话?”她心下有些生疑,姨母一直不喜欢她她是知道的,只是今日自己才进门,不该这样啊。
钟葭虽受了母亲一些言语上的影响,但私心里与她还是好姐妹,也觉失言,便转移了话题:“大哥让我送了席面来,趁热吃吧。”
姜小娥没动几筷子,钟葭便走了。出嫁第一日,她这心中还是有些没有着落,飘飘忽忽的总也觉得像是在做梦一般,不够真实。因此并无多少的食欲,勉强了用小半碗便搁下了碗筷。
洗漱一番,她又坐回婚榻上,心慌意乱的等着表哥,她的夫君回来。
钟远回房的算早,哄着她再吃了些东西后,便去到净房沐浴更衣。待到换上身暗红色织金锦缎袍出来时,却不见那小东西的身影,他陡然一惊,阔步走向榻前,抖开绣着百子千孙的大红锦缎被也没瞧见她的身影,他又朝着四周扫视一遍,仍未寻见她的踪影。
他顿立在桌前,心道难不成好端端的一个大活人凭空消失了不成?
之前丫头尽数让他屏退下去,房内只有他二人,他当时在净房,她则坐在榻上,此刻不见人影是出去了还是……
钟远正皱眉沉吟,眼角余光便瞥见那月亮门边直直垂下两道的帷幔,那帷幔极长,触及地面,躲在其后的人很难令人察觉,但同时又很容易被人察觉。他此刻不知是该气还是该笑,走近前便将她捉了出来。
姜小娥没想到自己这样快便被他发现,她有些胆怯的低下头,两只小手紧紧揪着裙子,心底的那种害怕又来了,让她不敢看见他。
她在他面前便如同一张白纸一样单纯洁白,像是看出她的不安,他包住她的小手,将人揽进了怀中:“嫃儿在怕表哥?”
闻到他身上熟悉的气息,姜小娥小声答:“不知道。”她是真的不知道,头一次有一种自个日后是别人家的人,不再单纯的是姜家人的感觉,这种感觉让她十分陌生,有些发慌,更有些不知所措。
见她一副不知所措的小模样,钟远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