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傅别在减速了,赶紧加速。副驾驶上的白结巴没等身子正过来就连忙朝司机啷,甩开后面的车!
后视灯和街道右面墙上的雪亮灯光,叫司机明白了有辆车一直在后面追赶他们。像似了电影中的某些情节,司机脑海里开始疑云丛生。
其实,司机一老早就怀疑血性他们三个了,三个人都带着伤,而且口音不对,之所以没有拒载,是因为副驾驶上的这个大个出手大方。
那年月基本还没有针对出租车司机的打劫,只有价钱合适,是个司机都不会太在意坐车人的身份。
不过象今晚遇见的还是头一遭,司机没反应过来。就这一担搁,后面的车上来了。
路本来就窄,那时候的路几乎都是如此,位于城乡结合部的这条街路不但厌窄,而且狭长。司机也看出来了,那辆尾追在后面的车十有**是找这三人寻仇的。
妈的,你别比我动粗!白结巴巨大的手掌猛然间搁在了司机的脖颈间,色厉内荏的吼,给老子快点,再快点!
司机已经要哭了,脖颈间巨疼,这个大个的神力惊人,两眼更是凶光外露。
司机猝然油门踩到底,车子在巨大的发动机的轰鸣声中,留下一道尾气,射了出去。
毕竟是面包车,在猝然加速的这一刹那间,身后的那辆车全然速度不减的比了上来,两车之间的距离又近了几分,那种极速破风的呼啸宛如划过夜空的弹道声,侵入脑神经,叫人遍体生寒。
结巴!找个合适的地方跳车。楼小花叫,咱们跑不过后面的那辆车。
看着越比越近的灯光,楼小花清醒的意识到,他们的这辆面包无论是性能和速度上都比身后的车差的不是一点点,如果不是占尽先机,面包车早就被撞上了。
极速飞驰的车带起巨大的气流把狭窄的路两边的临街玻璃震的哗哗山响,一些恰好眼望窗外的住户睁大了眼,他们被眼前这种只有在警匪片中出现的惊人一幕深深地震撼了。
瞬间,面包车已经到了狭窄街路的尽头,那是个丁字路口,白结巴从嗓子眼里爆出左拐两个字的时候,楼小花一把推开了面包车的伸缩门。
走!一股死亡的气息瞬间呼啸而来,在涌身扑出门外的那一刻,楼小花眼角一暗,巨大的撞击声在右耳旁象烟花一样爆开。然后,他弓起的背心上被人重重地踹了一脚,他飞了出去,汽车左拐的瞬间产生的离心力将他远远地抛上了丁字路口的人行道,着地翻滚,楼小花身不由己的从人行道的尽头落了下去。
那是一条由西向东横贯过城市老城区的河流,河面一遍星光点点,楼小花落水前,喉咙口一阵咸腥,他一口血喷了出去。
二土匪老黑的肚子开始不受节制的发出咕咕声响,等得有些久了,思绪中难免生出焦灼的情绪,象军营中的大多数军人一样,二土匪性格耿直里带着一份豪爽。
相比之下大土匪一班长就显得有点阴鸷了,一班长和张铁柱都是来自一个偏避的山村,他们那个村土地稀薄,民风强悍。一班长和张铁柱可谓刁民,性格里自然而然的带着一份厌气。
不过大土匪一班长人不坏,除了阴鸷里的那份孤傲,一班长算是比较有头脑的人,轻易不冲动,也不蛮浑。
跟他两个比排长就逊色的多,排长性格圆滑,处事待物比较讲分寸,排长这人唯一的好处就是啥都能糊弄,比如在十三连里,他跟白结巴就一直处的不错。其实,结巴小兵在管政教工作的指导员眼里就是个问题兵。
不过排长不这么认为,尽管无数次排长都说要罚结巴小兵扫厕所,那只不过是口头说,内心里排长还是很看重结巴小兵的,他看出来了这个小兵不简单。
排长看着夜幕中闪烁的星,那份焦灼越来越不安。化工厂的空旷院落里很静,微风拂动着树梢,有黄叶独自飘零。
咱们走!排长起身,除了伤口有点痛外,下午的那场架没给他造成啥伤害。
不等小花他们了?二土匪老黑从墙角站起,铁塔一般壮实的身子快平了墙头。竟管伤的重,二土匪老黑身体素质也不是一般的强悍。
不用等了,都过去几个小时了。排长肯定的说,小花他们出没出事我不知道,但肯定没取到车。咱们回集训队,叫教官出面。
二土匪老黑先翻出了墙,大土匪一班长血流的多,行动有些不便,他踩着排长的肩头上的墙,墙外老黑接住了他俯下的身子。
三个人在黑暗里辨明了方向,排长说,咱们慢慢地穿插过去出城,说不定在乡公路里能栏辆顺风车也不一定。
老黑和一班长都不是怨天忧人的性格,知道担忧也没用,事情既然发生了,就得拿得起放得下,逃避并不是办法。
三个人还没有走出多远,排长下意识的回身,就见星光下一人水淋漓的踉跄而来。
是小花,出事了。排长转身迎了上去。
巨大的撞击力产生的惯性带着面包车不受控制的撞上了丁字路口旁的电线杆,白结巴按在车门把手上的手一紧,相反不是推开门,而是拽紧了门。嗵的一声巨响里,白结巴脑袋撞上了挡风玻璃,如果不是他手抓紧了车门,极有可能他会从前窗飞出去。
白结巴还没感觉出痛,从额头上迸裂开的口子里淌出的血迷糊了他的双眼,脑海里有种非常非常沉的东西淤积,白结巴不知道有多少碎裂了的车窗玻璃扎进了他的身体。
撞在电线杆上的车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