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武元铠,阿林心头就有了另类的纷杂情绪生出,甚于焦虑甚于悲伤。死海,那是一遍死亡之海啊!元铠,你还能活着吗?
透过千层雨幕的遥远仿佛感应似的,武元铠从那遍草海里睁开眼,或许昏迷的时间过长也或许受爆炸时的冲击波及,他的脑子里一直嗡嗡作响。
在冰冷里静了静,记忆苏醒了些,武元铠突然发现自己被埋在了泥草中,说不出情绪的纷杂,等他从泥草中挣扎着起身,才明白此时的活着有多庆幸。
上苍又一次眷顾有佳,如果不是当时的身心力竭,如果不是在爆炸前的那一刻力疲摔倒,他真不知道还有何种方法能活着,活下去。
不过即便是活着,他浑身上下也不知挨了多少块弹片,那些伤口泛着白,如一张张鱼吻。
武元铠不在乎,自小生活的环境造就了他非同一般的体质与毅力,这是他的家乡,也是他的祖国,相对来说,在这片土地上,他要比杨堑活着容易。
一个人越战的杨堑已经一无所有,在相距不足三小时前,杨堑踏着那条用鲜血与青春铺开的生命之路离开了草海,他尾随着大批围剿的越南军队一路向西。
雨丝如诉,把夜雨中的雨林刷的凄迷无限。杨堑走的很慢,那种慢几同机械,以这样的速度要赶上前面的越南军队几乎没有任何的可能。
所以杨堑离那伙越南军队很远,是越来越远,远到前面交接的枪声都几乎不闻。
这一点尖刀班出身的杨堑很清楚,或许是太清楚了,在这条尾随的路上,杨堑才以最短的距离向前,没有迂回,甚至于没有一丝一毫的穿插。他清楚自己的体能,这种状况已经不足以维持他在进行一场一个人的越战。
可他无法停下,大脑发出的指令也不容许他停下。
走!往前,一直走下去。
在一处越南军队的休息点,杨堑做了短暂的停留。他很希望在那些遗留的废弃物中找到一些食物,不过结果依然叫人失望,越南军队的食物也很匮乏,根本没有任何可食物留下。
扶着一棵树稍作喘息,他不在寻找。
离开特种大队时日不多,杨堑已学会了放弃。或许,唯一放不下的还是那份仇恨。
这一夜,杨堑依然是靠芭蕉茎裹腹,对任何食物就象对未来一样,他已经不在奢望,唯一的他希望自己还能活得长一点。
在雨水中眯缝了一会眼,他开始走。眼前的一切都仿佛被放大了,无止无尽,漫长而遥远……
武元铠在草海的边缘找到了十几味草药,当那些鱼吻一样的伤口被绿色的汁液涂染后,武元铠开始大力的撕扯着军装,本来就有些千疮百孔的军装很快的就变成了一条条不规则的长条,当这些布条缠满了身体的时候,这个高大的越南军人已比实际的样子精神了许多,也更生猛了许多。
这个多也是相对而言,毕竟是连日的奔波,食不裹腹,更何况他受伤不轻,很艰难的跨出一步,然后是另一步。当步步成距后,武元铠在夜雨中张开了笑。
这个笑,同样令人不寒而栗。
越南人的搜捕是在蓑衣人出现不久开始的,起初是丛林的边缘,然后逐步扩大,十步一人,宛如撒网。
雨中的湿地飘着一层水雾,破晓的天光下,能见度并不是很远。
其实,血性四人的埋藏处离丛林边缘不过一箭之地,这一处经过激战,相对空阔的湿地来说就极为凹凸不平了。
正是这些凸凹不平让越南人的搜捕出现了漏洞,说漏洞不确切,用疏忽可能更能达意一些。在这处的搜索过程中还是出现了状况,一个越南兵踏空摔进了白结巴藏身的弹坑,那一刻,众人神经绷紧,血性更是几乎一跃而起。
很万幸的是事先白结巴的身体上覆盖着与他互换了军装的越南尸首,那巨尸首被雨水浸泡了一夜,面目狰狞,越南兵机灵了一下,窜上了弹坑,他觉得很晦气,事实上也的确很晦气。
这一处弹坑有十几处,陷入弹坑的也不止一个。对于浑身泥泞的越南兵来说,显然过于狼狈。
马勒个疤子!白结巴在心底啐了一口,那个越南兵落入弹坑时一身的重力层层下压,让整个身子都陷入泥中的白结巴几乎背过气去。
妈的,还能更背点吗?喘着粗气的时候白结巴想,幸好是有惊无险,要真被越南兵看出些啥了,老子还真白给。
白结巴很自知之明,在泥水中躺了这么长时间,整个身体已经僵硬,更主要的一点是饿,饥饿叫他们体能不济,真要是倏然发难,却未必力能随心。
这要是有顿红烧肉吃得多好呀!这一天,进入丛林后白结巴一直都在想着红烧肉,赵哥很是脑袋大了一倍的问,结巴,都啥时候了,你丫的还能想着红烧肉?
咋啦?白结巴理所当然的说,咋不能想了,妈的,那个越南兵差点踩死我了。命都快没了,还不让人想?草!你是不是我哥哥!
是!赵连城心说这都哪跟哪呀!要说胡搅蛮缠,结巴小兵真个无敌啊!
别瞎几巴白糊了。勇哥喘着粗气说,咱们下一步该怎么办?
还咋办?白结巴说,先得把肚子填饱,要不啥都白搭。
血性点点头说,结巴说的是,从过草海就是轻装上阵,啥也没了。人是铁饭是钢,现在肚子是第一,何况这儿也不能久待,起来,咱们走。
草!真就这么走吗?白结巴指了指自己身上穿的小了两号的越南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