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时光的流逝,一分一秒无限接近于零点这个时刻,等待仿若这场漫无边际的雨落一样,绵长到叫人无法忍受。而焦灼的情绪,在这一刻变得不受控制的绝望起来。
回忆是一场看自己老去的过程。
有些象黑白片中的画面,镜头颠簸,色彩发黄,一个赢瘦的少年走进画面,那个画面的背景有一片梨林,四月的梨花雪一样飘逸在晚风中。
那是一班长第一次于新兵连见着血性,那个夜晚的澡堂落水声掩盖了一切。
后来,一班长被摔到了墙上,那面瓷砖墙的记忆深刻。
摇了摇头,很想把那些画面清除出记忆,一班长对自己说,我想你了,孬小兵!
很难用抢天呼地或睇泪纵横来形容战争中能活下来的那种感受,而情绪从一个个低谷拔高到一个个巅峰,或是从一个个巅峰坠向一个个低谷。让人的六识饱受奴役似的冲击,这种极端情绪化的大起大落,可谓目不暇给,一日见惯生死。
四小队走了,队副走了,许许多多的队员就这样默默地埋骨于异国他乡……
数日的行军,每当闭上眼,闭上眼前的死亡和硝烟,可黑暗里的世界却依然是爆炸声隆隆,子弹呼啸,铁与血,死亡和硝烟。
那个孱弱如羔羊的小兵在哪里?那个表情欠踹的结巴小兵又在哪里?还有许许多多,比如脸上留有放射状弹痕的勇哥,溪流边杀俘的赵连城和大虎。很多很多,多的叫人记忆如殇,生命苍老。
出发!
被这两个字所惊,思绪从遥远回到现实的一班长不知道再次突出重围伤残过半的五小队已经无限接近于这遍遮天蔽日的竹林了。
无限接近只是近,真正到达竹林还有段距离,这段距离对于此时的五小队来说却如天涯一般的遥远。
十余小时前的那场伏击战中,明白了血性和勇哥处境微妙的白结巴张狂了,一直以来无论是新兵连还是集训队白结巴都是惯以一种皮赖甚至于无心无肺的形象而存在。
很多时候你觉得看懂了,却不知下一刻结巴小兵就能完全彻底的颠覆你的感知。
排长的感觉、大小土匪的感觉亦如此……似乎所有的人都是如此,但偏偏你还无法忽视他的存在。结巴小兵的存在仿佛就是为了那个孱弱少年军人的存在而存在。
没有人比赵连城更清楚结巴小兵在血性眼里的分量了,从集训队教官挥拳砸向白结巴的那一刻,惟有孱弱如羔羊的少年义无反顾的冲了上去。驻防的那一晚山道上,枪声向后,不顾狙击,势如泼风奔向结巴小兵的依旧是血性,炮声来袭的星空下,结巴!一声嘶吼如泣,少年疯了般扑向深陷的大坑,他滚落的时候,浑身的血液似乎被抽干了,那种猝然失去了的感觉强烈到叫他身心欲溃,这一刻面对滚落,血性不在抗拒。
还有许多,多的叫人开始记忆苍老。
赵哥!拼了。
巨吼声中,张狂了的白结巴迎着爆炸与子弹冲了出去,满头汗浆与身体上绑扎的布条在急速狂奔中飞扬了起来,不在吝啬子弹的匮乏也不在在有所顾忌,似乎一切都被妖魔化了,白结巴心里惟有让兄弟活着这个念头。
向前!向前!一直向前!
要活一起活,要死一起死。
曾经的往事,儿时的誓言,那些西街的记忆就象流年的一场殇,记忆里白结巴曾经一脸幸福地对四丫笑,我兄弟在,我就不会死!
那个雪夜是一份承诺,那个西街的飞雪树下的等,也仿佛千年……
你妈的,你疯了吗?赵连城很是无语起来,以赵哥的大局观其实他也早发现了血性他们的微妙处境,与遭遇战溪流的杀俘不同,赵连城此次没有冲动,任何冲动都于事无补,或许还会产生极大负面影响。他在等一个机会,竟管这个机会迟迟未能来临。
这个时候,空阔地带成了竞技场,结巴小兵冲了出去,宛如一头血红了双眼的公牛。
草!这是要死人的啊!赵连城一枪撂倒了一名越军,热血上涌,也冲了出去。
打!仿佛预感似的在白结巴那声巨吼声中,血性和勇哥的枪都喷出了火舌,背对他俩阻击丛林的四名越军几乎都成了靶子,触不及防下被爆了头。
此轮打击血性和勇哥占尽了变化的突然性,没有了前后夹击的被动,似乎胜利唾手可得。
但很快,快到一颗手雷的投掷距离,血性就知道乱石中的这个陷坑与越军有多近,身处危境同样只能拼了。
两颗火箭弹射出,爆炸的火光中越南军稳住了心神,此时越军的最高级别是那个七班的班长,一个中年军人,同样短小精悍。而次来镀金的连文书在白结巴的第一声枪响中就被爆了头。
第一轮打击下死伤过半的其实是六班,六班长也未能幸免,现在阻击丛林那边打击的是六班副,七班长此时并不知道有第三方的存在。
其实至死他也不知道。这是出乎敌对双方的一个另类存在。
借助乱石作为屏障,凭借强大的火力与人数上的优势,战局顷刻发生了微妙的变化。不出意外,敌方的狙击维持不了多久。
就在这时,有着丰富作战经验的七班长懵懂了。
不是一般的懵,是很懵懂。难道中**人疯了吗?两个人,完**露的冲锋。
战争打了许多年,仗是打了无数次,而这种送死的打法七班长还是第一次见,很是抓狂也很是震撼了一下。毋庸置疑,强悍的中**人总能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