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选择了红泪,我留在那里还有什么意思,做一辈子平淡无奇的清尘,还不如放手成全,入宫绶封。
夏侯君悦下了车,缓缓向我走来,直到——高大的身子将我视线掩盖,我抬头看他,软语浅笑,“王爷近日安好。”
他拱手,对我行礼,“臣见过皇后娘娘。”
突然间,我有点想笑,相隔不过几日,而我与他的身份已经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从前,他是高高在上的诚王爷,我是郁家卑微的庶女,从前,他是灯节上翩翩多情的英俊男子,我是灯节上千万小姐之中的,一个。
四目相对,却再也找不到从前的影子,现在,他是天朝的诚王爷,今上的亲弟弟,而我,是天朝的皇后,他的嫂子。
他看着我,欲言又止的道:“真想不到,会是这样。”
碍于宫人,他没有直说,他是知道的,我是清尘,而不是红泪。
我淡淡微笑,只说,“大概——命运是这样安排的罢,王爷今天进宫想是有要事,本宫就先别过了。”
他一瞬不瞬的盯着我看,似有千言万语要说,见我要走,情急之下竟然闪身挡住了我的去路。我慌乱间一怔,他想要干什么?
夏侯君悦脸上胀得通红,尴尬的看向别处,“娘娘请留步,我还有话要说,你娘她很好,清尘……”
“妹妹她好吗?听说你与清尘就快订亲了对吗?”我没等他将话说完就匆忙打断他,唯恐被人看出端倪。
他脸憋得紫胀,良久才道:“你……误会了。”
误会?我转身看向他,转而轻笑,“是吗?在家时见你与清尘日日相好,以为今日是来向本宫报喜的,怎么?不是吗?”
我语声平静,内心却汹涌澎湃,不,不能让他解释,如果他说那天晚上是我误会了,他并没有选择红泪,那么,我今天所做这一切,我会后悔死的。
我手指凉似冰棱,身体僵直地站在那里。
“不是。”这一次,他说得坚决而肯定,情绪中似乎压仰着愤怒。
“不是……”他再一次向我解释。
泪水,已经在眼眶里打转,我感觉身子越来越凉,原来真的是误会,可是事到如今,说这些还有什么用?我宁愿都是真的。
我渐渐笑出声来,硬生生逼退眼中泪水,“是吗?看来我家清尘没有这个福份,本宫还有事,今日就不多聊了,告辞。”
我错身从他身边走过,连看都不敢再看他一眼,这个人,是让我日思夜想的人,也是让我万劫不复的人,如果将来我会死,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就是刽子手。
不可原谅。
我走了两步,又停下道:“多谢王爷来告诉本宫娘她一切安好。”
说完,我便绝尘离去,再待下去,我怕从前逝去的感情会死灰复燃。
我在心里轻轻的告诉自己,清尘,大概你与夏侯君悦今生无缘,一场误会成就了今日的局面,恐怕也是上天注定,强求不得,不要后悔,不要后悔……
我一遍遍告诉自己不要后悔,可是眼泪却不争气的落下。
簌簌,如断了线的珠子。
来到御花园,我禀退宫人,独自坐在亭子里吹风,泪痕未干,心里更是茫然无措,突然间,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我失去了目标。
从前,我以为我舍去诚王爷之后会无爱无欲,只要拼了命在宫里活下去就好,而现在,一切都变了,他说,他选择的人是我,可是为何这样晚,当一切都来不及的时候我才知道。
一颗心茫然而疼痛,我再一次偿到心碎的滋味。
“陈公公。”我将脸上泪痕擦干,唤来陈仲。
他俯身在我面前,恭声道:“娘娘有何吩咐?”
我看着一梢梅花枝头,缓声道:“你看这御花园,到底是皇家园林,就连冬日也能见到这么多奇珍异葩。”
他抬头看看四下风景,不明白我为何突然这样问,只得随声附和着,“是呀,这林子平日是供各娘娘们观赏游玩的,所以更加荒废不得,每日都有园丁宫女们细心打理,就连园子里的鸟儿每日都由特定的人喂养。”
我眸光淡淡看了他一眼,“是吗?花是好花,树是好树,鸟是好鸟,唯独缺了一点,本宫喜清静,这鸟叫声太吵闹,如果它能通人心意,本宫想让它叫的时候它便叫,不想让它叫的时候他便缄口不语,这…该多好。”
我看着他,目光幽深。
他微微一怔,随即将身子俯得更低,恭声道:“娘娘是人中龙凤,相信鸟儿若通灵性,一定能听到娘娘的心意,不再吵娘娘清幽。”
他的话无懈可击,我轻笑,“是吗?不知今天鸟儿可听到了什么?看到了什么?”
我手指轻轻摆弄着紫貂披风上的丝带,目光幽远的看向前方。
陈仲屈膝跪倒,以额触地,“鸟儿什么都没看到,也没听到。”
我脸上终于露出了满意的笑容,挑挑手指,“起来罢,果然如你所说,这园子里的鸟都是通灵性的好鸟,去传旨喂养的宫人,每日多加谷子好生喂养。”
“是。”他领命起身,慌忙跑去传旨。
我脸上笑意却越来越深,有些苦涩,什么时候,我也成了这样的女人。
再坐了一会,我便起身要回去。
“怎么,娘娘不是说今日天气晴好,想要来御花园里逛逛吗?怎么只看鸟儿就已经满足了吗?”
易子昭不知何时已经站在我身后,斜倚在柱子上,口气里满是调侃意味。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