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牧谣第一次庄重地向司徒郁行礼.第一次在他面前很认真地称自己为“妾”.话一出口.内心的苦涩漫延开來.
司徒郁板着脸斜睨了她一眼.冷冷道:“你來这里做什么.”
“送给皇后娘娘的百寿图急着完工.王妃身不便.由妾代劳.”以前不觉得.现在才晓得他的声音原是可以冷到人心里去的.
“嗯.既然是王妃的吩咐.那就好好做.不可有一丝懈怠.”转而又向春梅问道.“王妃呢.”声音竟比之前暖了不少.
“回王爷.王妃累着了.现下正在屋里休息.要不奴婢去叫醒她.”春梅在司徒郁面前一副乖巧殷勤的模样.
“不必了.让她多睡会儿.本王去屋里等她吧.”话音落下.脚步声已远去.
凉风夹着细雨吹打在脸上.眼睫起了一层薄薄的水雾.牧谣微微抬眸看着那俊逸潇洒的背影.只觉得一片凄冷模糊.她眨了一下眼.再看时.无意瞥见他被风吹开的袖角.那手腕处有条细细的黑线.但一晃眼便被衣袖挡了去.
弄音扶了她起身.关切道:“主.奴婢回去给您取件外衣來.”
牧谣点点头:“告诉她们.晚膳不用等我了.”
春梅见她神情落寞.心中甚是得意.侧妃又如何.王爷和她说话的口吻还不如她一个下人.
挑完线头.浩大的工程才刚刚开始.牧谣摒弃杂念.一心想着.无论如何也得先化解了眼前这危机才是.
刺绣她不擅长.这双面绣就更是摸不着头脑.但之前在她的“霓裳”衣铺里.见到齐大娘使过一种针法.成型与双面绣差不多.但手法较为独特.因为从未见过.所以她当时特别观摩了一阵.虽未曾实践过.可过目不忘的记忆和聪明的脑此刻却是派上了大用场.眼下这种情况.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她取过弄音穿好的丝线.照着记忆中的方法走起针來.因为生疏.刚开始时动作很慢并且针脚凌乱.只好又拆掉重來.不一会儿.额角便渗出了细密的汗.手指也被戳了好些洞.
见她笨手笨脚的样.春梅心中冷笑连连.在一旁有句沒句地念道:“这百寿图可是今年千秋节的重彩头.各宫各府都得绣上这么一副.这可是皇后娘娘亲点的图样.连锻都是相同的.到时会将所有绣锻连在一起.谁家绣工如何一眼便较出高下.唉.希望咱们辰王府别糟人耻笑.”
牧谣不理睬她的得意.弄音拿來了披风给她披上.但身上的凉意可以遮挡.心中的凉意却无法排遣.
又一个时辰过去.针法虽然熟练很多.但仍旧是慢.看着自己绣好的五六个寿字.牧谣心里焦急起來.这样下去.就算今夜不睡.只怕也是完不成的.这可要如何是好.
而弄音也焦急起來:“主.要不用了晚膳再做.”
春梅的声音又适时响起:“王妃说了.林侧妃为她解忧.膳食她赏了.”说完.她拍拍手.一个小丫头提了食盒走來.
春梅指着那食盒道:“这是王妃赏给你们主仆二人的晚膳. 请慢用.”
小丫头将饭菜从食盒里一一取出.牧谣瞧了一眼.菜品不多.菜色却是极好.心想.奚若雅倒还不算太刻薄.
弄音赶紧地上前盛了饭递给牧谣.二人趁热吃了起來.可看起來香喷喷的饭菜.入口却让她们一惊.素食咸得要命.荤食里的肉都是臭烘烘的.根本不能下咽.
春梅见她们欲吐出嘴里的食物.冷言道:“怎么.不合口味.这些可都是王妃赏的.就算是不合口味也得吃干净喽.否则便是对王妃不敬.”
牧谣冷哼一声.将食物吐了出來.眼神犀利地怒视着她:“王妃心地善良怎会赏些发臭的膳食与我们.分明是你对本侧妃的训斥不满.才假借主之名偷梁换柱來害我们.好个大胆的奴婢.对本侧妃施以报复是为不敬.假公济私损害主名声是为不忠.今日本侧妃就替王妃好好教训教训你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奴婢.弄音.动手.”
对付不了奚若雅.还对付不了一个奴婢吗.有些人有些事可以忍.但却不是事事都得忍.
春梅见势不对.立即大喊起來:“啊呀.救命呀.王妃救命呀.林侧妃要杀人了.”
凉亭在寝殿外的台阶下.离寝殿不过七八丈远.这么一喊.立刻就有了动静.
“住手.”司徒郁冷着脸出现在台阶前.“在做什么.”
“王爷.王爷救命啊.林侧妃要打杀了奴婢啊.”春梅见是司徒郁.立即作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大声哭诉道.
“好端端地.她打杀你做甚.”冷厉的眼神看着不远处的主仆二人.
“王爷.王妃念及林侧妃做活辛苦.好心赏她们晚膳.她们非但不领情.还污蔑饭菜是臭的.王爷.冤枉啊.您大可去瞧瞧.这饭菜都是王妃的小厨房里做的.哪一样不是精致可口.林侧妃分明是不乐意绣这百寿图.又妒忌王妃得了王爷的宠爱.才血口喷人.还请王爷替王妃替奴婢做主啊.”不亏是奚若雅身边的人.这告起状來胡编乱造的很有一套.
“简直是恶人先告状.我家主今日踏进这雅园起就沒报怨过半分.何來不满妒忌之说.倒是王妃赏的这饭菜是否可口.王爷一尝便知.究竟是谁在撒谎立见分晓.”弄音本是个能忍的性.此刻也被气得不轻.牧谣的步步退让忍耐她都看在眼里.心中实在是不平.
司徒郁阴沉着脸不说话.一双眼睛直直地看着牧谣和她面前的饭菜.
“王爷.”
奚若雅娇滴滴的声音从身后传來.司徒郁赶紧转身牵了她的手.温声细语道:“被吵醒了.”
奚若雅摇摇头.往他身上靠去:“都该用晚膳了.那些丫头也不知道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