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夜色、一条长街、一盏孤灯,一个染着冷冽的男人。
遥遥的。
叶晨与他对峙着。
她立在原地,眉目冰冷,小脸凝着霜,风掀起她的裙角,雪白宫绦宛若翩鸿,矫若游龙,竟比那月色更冷。
长街尽头,憧憧人影渐渐远去,在铺着薄霜的街面上投下暗色人影。淡去了,谈笑的宴宴欢笑;淡去了,清茶香,脂粉香,通体幽兰香相和,淡去了,宫灯下隐隐绰绰一片歌舞升平,繁华盛世。
轿车飞快冲破夜色冰冷,卷起一片刺骨冰寒,灯光明亮,窗户中,隐隐可见赵薇如几人探出头,担忧看着叶晨的小脸。
叶晨染上一分笑意。
夜色更浓,华灯应数点起,远远看去像是一条蜿蜒的金龙,星星点点宛若星辰坠落。
热闹的宴会早已结束,喧嚣说话声也渐渐远了。
人群终于散尽。
热闹与欢愉都属于昨日。
叶晨却在送着客人一出门的时候就看见了,赵默寒。她若无其事地和众贵夫人告着别,送她们上了车,说笑一番,目送她们远去。直到最后一名贵妇人约定下个月再来,并依依告别。
他还在看着她。
燕京的天空一向为人诟病,此刻却美到极致。黑色天鹅绒一般纯净的缀着细碎的星子,柔柔绽放着光华,月色清冽染着清寒,像是最通透的秘色瓷。
他双手插在兜里,雕塑一般立着。
月光从他肩头倾泻而下,清冽月光杂着昏暗路灯光照出他硬朗的五官,脸部轮廓隐在黑暗中,表情如那光芒,明暗不定。他只那样立着,就似乎冻住了身边的空气,冷厉气质带着生人勿近的肃杀。
金戈铁马,铁血江山。
叶晨目光在他脸上凝了一瞬,转身,决绝从反方向离开。
“叶晨——”
赵默寒叫住了她,表情晦涩。
叶晨脚步顿了一顿,目光中染上几许温柔,随即被怒色冰冷代替。
这是他第一次如此正式的喊着她的名字。
叶晨立在原地,身形料峭如剑锋利,声音一线的冷,问道:“赵四少,有事吗?”
赵默寒苦笑,赵四少……什么时候他们之间的称呼竟然如此正式了……。正式到让人陌生。
他声音涩涩的:“我有事和你说,你和我上车,我送你回去。”
叶晨盯着他道:“有什么事可以在这里说,我不觉得我们之间有什么需要在车上说的,还有……抱歉,有人送我回去了。”
沉默。
许久的沉默。
夜色都静了,融着午夜的清寒,重了几分。
“是谁?”赵默寒的声音在夜晚寒风中有些飘渺,原本磁性低沉如大提琴一般的音色居然涩涩的,像是破旧金属摩擦…。
叶晨不着痕迹的蹙了蹙眉,冷声道:“不关你的事,我觉得我没有必要和你汇报谁要送我回家。”
赵默寒眯起了眼,一把抓住叶晨的手,使劲把她往旁边的车里拽。
力气之大,从他手上暴起的青筋可见一斑。
但是他的力度把握的十分好,并不会捏疼叶晨,也不让叶晨挣脱。
叶晨咬牙,使劲甩着他的手,恶狠狠地说道:“放开!”
赵默寒却不理,连拖带拽拉着叶晨向车边走去,叶晨自认为力气不小,可是在赵默寒的手中却挣扎动都动不了。
他的手像钳子一样死死掐住了叶晨,叶晨皱眉,正在犹豫要不要动用混元诀的力量将他挣开,毕竟他的力量虽然远超寻常人,却无法和混元诀相比……
犹豫间,她已经被拽到车边,无意间瞥见那辆车,叶晨瞬间愣住了。
这是一辆很拉风的法拉利,明黄色张扬的色彩,亮了几许夜色,流线型车型,敞篷设计,时尚惹眼。
更重要的是,车前放在一把热烈的玫瑰,火红火红的色彩宛若滚了大半边天色的热烈晚霞,几乎要灼伤她的眼,花瓣簇拥处躺着一小巧的卡片。
心形,上面龙飞凤舞苍劲有力地写着几个字:生日快乐。
署名上,是她熟悉又陌生的三个字:萧子腾。
萧子腾…。
赵默寒此刻执着她的手,紧紧地,他手心的温度传过去,像是贴在了她的心头,灼热的伤人。
他声音略带低沉:“小晨,我知道你是介意我瞒着你的那件事情。请你相信我,相信我不是故意瞒着你。我有我的苦衷,我的任务必须完成,这件事情太过危险,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我不想让你冒险。所以,请你原谅我。”
叶晨静静立在原地,看着他,看着他的眉,他的眼,他的鼻,他的唇……没有一处是和原来的萧子腾一般模样,唯有这如出一辙的深情一如他初容。
月光下,他的五官依旧硬朗,却少了几分清冷气质,几许暖色染在他的眉眼中,依旧是深情缱绻。昏黄灯光从头顶泻下,打出他半色模糊轮廓,一身孤冷的气息冻住了夜色几分,地上只有一个小小的圆圆的影子。
她的眼眶发热,却还是忍不住在心里吐槽着,这分明就是哄那些小女生的手段,这个萧子腾还真当她是十几岁喜欢浪漫的小女生了吗。
可是为什么她的心里该死的感动。
这根本就不是他的风格,以她对他的了解,他寡言,冷酷,孤冷,从来不屑于向人解释什么,更别说这样低下身段来讨好人了。
如果曾经有过这么一个人,他宁愿放下全身的骄傲来全心全意讨好你,那么一生仅此一人足矣。
她的声音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