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柯笑着说道:“诸葛,诸葛。你太不了解张锐了。他绝不会为此事怪罪我,而且还会感激我改变了刘武周的计划。你信不信?”
这回轮到诸葛诩吃惊了,他不解地问道:“此话怎讲?昨日据快马来报,白堡之敌退后,城堡内我军将士只剩下二十一人,而且能够自己站立的只有十三人。据说张锐身上受伤五十余处,几乎是体无完肤。您的行为让他和他的部下遭受如此大的损失,他伤好之后不找你拼命就算好的了,怎么还会感激您呢?”
陆柯叹息地说道:“诸葛,你要是和大多数人一样将张锐看成一个什么都不懂的莽夫,就大错特错了。如果你怀有这样的想法,而又是他的敌人,你会死无葬身之地。他可是我见过最有头脑,最有心机之人。就是我与他为敌,也不敢轻言取胜。”
诸葛诩掉出来了,他跟随陆柯这么多年,还没有听见过陆柯如此评价一个人。结结巴巴地说道:“张锐作战勇猛非凡不假,可是智谋却比将军相差甚远,假如他与将军对阵,十之八九会输,毕竟打仗不止是靠勇猛,战略、战术才是第一位。而且将军说他是有心机之人也有不妥,属下听说他是率性之人,当初在军法处受审时,曾经和江少易拍桌子、瞪眼睛,这样的人怎么会是有心机之人呢?”
“哈哈……”陆柯闻言放声大笑,样子像是听到了一个极其可笑的笑话。
半响,他才止住笑,对诸葛诩说道:“我现在真是佩服张锐,居然装得如此像,将你们这些全迷惑了。唉!换成我是他,一日两日还能装,难得的是他能坚持装数年不露其本性。这样的人,你难得不觉得可怕吗?”
诸葛诩见陆柯不像是在说玩笑话,于是恭敬地说道:“请将军指点一二。”
“好吧,你是自己人我也不瞒你,今日就跟你说说这个张锐。第一,此人极其聪明,悟性极高。你知道他从小贪玩,不喜读书,可是临到考大学的前一年,他才专心读书,如此他就得了一个探花,进了帝大。我听杨英说,他在军校哪会,从来不看书,次次都考得头名,换成你能行吗?”
诸葛诩摇摇头说道:“属下,从五岁开始,十年如一日,专心读书,才勉强考上北京参谋学院。在军校中也是每日发奋读书,才得以毕业。根本不能与他相比。”
陆柯笑了笑,接着说道:“第二,此人极其善于交际。”
诸葛诩出言反驳道:“他的交际不能算广吧,至少属下没有见到他与您有来往。还得罪了很多人,据说内阁大臣王宜等人都恨他,军中杨义臣等人也想整他。而且他还很放肆,曾经在丞相的寿宴上,痛殴高鸿,高大人应该也将他恨之入骨。这样的人怎能说极善交际?”
陆柯嬉笑道:“你只看他的仇人,你怎么不看看他结交的都是什么人?我的小舅子杨英和他是兄弟,大司马家的三少与他是兄弟。我的老丈人和大司马把他当成亲侄子看待,居然都接受了他礼物,要知道想当年我都不敢向老丈人送东西。这小子不仅敢送,还送得冠冕堂皇,光明正大,叫我不得不佩服。”
“这……这……”诸葛诩回答不上来。太尉的清廉和严厉是世人皆知的,别人都不敢送他礼物,连女婿陆柯也不敢,张锐怎么就敢,而且还送了出去?诸葛诩怎么也想不通这点。
陆柯道:“最可怕是不是这些,而且连陛下都非常喜欢他。他能与陛下交谈一整天,和陛下一起骑马射箭,一起用膳,甚至敢当着陛下的面和吴孟明吵架,把对方骂得吐血身亡。你有这个能耐吗?你有这种胆量吗?”
诸葛诩头已晕了,这些看来不可思议的事情,张锐却不费吹灰之力。看来他的交际果然是有一套,结交的都是对他的前途大有帮助的人,背后都是有权有势的人,人数不多,但说起话来绝对是一言九鼎。
陆柯见诸葛诩默认了自己的说法,又接着总结:“第三,张锐此人既善于用计,又非常有战略眼光,说起来我等不得不心服口服。”
这时诸葛诩也不再敢出言反驳,只是静静地听着。陆柯说道:“他在敌后玩了一个离间计,就使得整个西部草原的行事发生根本的逆转。你可能还不知道,夺取草原计划是谁制定的吧?”
诸葛诩道:“这个我知道,就是战区参谋长刘武周将军制定的,他因为这个计划被统帅殿下看重。”
陆柯又是一阵轻笑,诸葛诩见状问道:“难道其中另有隐情?”
陆柯说道:“我以前也是这么认为的,知道去年年底,才知道谁才是真正制定这个计划的人。”
诸葛诩迟疑地说道:“难道这个计划是张锐制定的?但他为什么让给刘武周呢?”
陆柯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说:“看来你不是个搞政治的材料,不懂其中奥妙也是情有可原。官场之上,最忌惮什么?就是怕表现得太过聪明,太过能干,将自己的上司给压制住。在没有手握实权之前,要处处小心谨慎才是。而且另一个忌惮就是怕树敌太多,特别是与自己的上司为敌。”
诸葛诩承认自己对政治不感兴趣,也不想涉身其中,故此懂的东西也不多,今日听陆柯一讲,觉得很有道理,便连连点头。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