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他认为白堡战役是汉军早有预谋的一次行动,而疯虎是自愿来当诱饵,目的是吸引兰城郡所有的突忽部队到白堡后围而歼之。难道疯虎就没有想过,如果真的汉军援军来到白堡周围,陷入绝望中的突忽军队,定会首先杀了他祭旗吗?
他一定是想到过的,不过他还是来了,带着自己的一千余部下来了。此刻哈山在心里对疯虎的心狠手辣,佩服得五体投地。疯虎对敌残忍,对自己的部下,甚至对自己也极其残忍。跟这样一位心肠狠毒的对手作战失败,哈山自认此战败得不冤。
哈山最后无奈地看了一眼白堡,心中突然升起想见见疯虎的念头,他想当面与疯虎讨论一番此战中双方的战略、战术得失。在他的心里,疯虎不仅只是敌人,也是一个值得尊敬的对手。
两日后,突忽军日夜兼程距离施罗城只有百里之遥。据探马回报施罗城还在富撒的控制之下,哈山心里终于放下了一块石头。他和张锐在某些观念上也是一致的,都认为人是第一位,只要部队能保存下来,即使是丢了白堡、丢了楚河营垒、甚至丢了整个兰城郡,还会有希望再夺回来。现在基本能确认部队脱险,哈山紧绷的神经也放松了下来。而他不知,这时有数万汉军正从四面八方向着他和他的部队疾行而来。
同一时间,施罗城以西三十里处,有两万汉军正急行军赶往施罗城。队伍中段有数百骑兵也在跟随而行。仔细看去,会发现骑兵中有一位将军,他就是白堡战役汉军前线指挥官陆柯。
“诸葛,按目前的行军速度,我们什么时候能抵达施罗城下?”陆柯勒住战马,问身后的参军诸葛诩。
诸葛诩也勒住战马,回答道:“按我军的行进速度,能在下午一点时抵达施罗城,日落前可拿下此城。另据估算兰伊和哈山所部要明早才能赶到施罗城下。”
“合围的部队都到那里了?”
“回将军,飞骑军游骑和白堡对岸的暴熊军团左师一直跟在突忽人后面,飞骑军的右师已经赶到施罗城东边,陷阵军团的右师和中军师,在我们身后半日的路程。”
“嗯,很好。等会儿你再派人通知各部,务必准时在明日突忽人抵达施罗城下时,都包抄到位。谁误了期限,严惩不贷!”
诸葛诩答应一声,回身吩咐传令兵,去各部传陆柯的命令。而后又对陆柯说道:“明日等突忽人来到施罗城下发现城已丢失,又被我军包围,很可能军心动摇。那时我们便可一战全歼。将军您真是算得太准了,属下钦佩之至。”
陆柯哈哈大笑道:“为将者,算是第一。不仅要算人,还要算天、算地,把一切算尽,敌人焉能不败?就如这一次,我就是等时机成熟了,才叫游骑故意让施罗城求援信使进了突忽人的营垒,不然很可能让这条大鱼溜掉。”
等陆柯笑罢,诸葛诩犹豫一下劝道:“虽说按您的计划和战区总部的计划都能取胜,但您擅自改动总部作战计划的做法,今后还是少做为妙。”
陆柯不以为然地说道:“诸葛,‘途有所不由,军有所不击,城有所不攻, 地有所不争,君命有所不受’。你学习了这么多年的兵法,难道这个道理都不懂?”
诸葛诩担忧地说道:“属下知道这个道理,但怕您在战后受人非议。别的不说单是刘武周将军会怎么看您的行为?他可是极力推荐您出任前线指挥官之职,但你却更改了他的计划,甚至没有对他说一声。”
“哈哈……”陆柯又是一阵大笑,说道:“诸葛啊,诸葛,你过于谨慎了。我问你,一是我照着他的计划做,战果虽大,但我军损失较大。二是,我改动了他的计划,但战果极佳,利益颇大。假如你是刘武周,愿意看见那个局面?”
诸葛诩略微想了想,回答道:“属下宁愿选第二种,可刘武周将军并不定想的如属下一样?”
陆柯斩钉截铁地说道:“错,刘武周一定和你的想法一样。”
“将军为何如此肯定?”
“首先刘武周此人是平民出身,为人一贯低调,心胸也并不狭窄。所以他不会为了我改变他的计划,便与我翻脸。其次,我是他向统帅推荐的,如果我能取得更好的战绩,他的脸上当然更有光彩。所以只要是大胜,是不是在执行他的计划也无所谓。最后,统帅说过,其次战役的最高目标是夺取整个兰城郡。而我的计划就是为此而制定的,只要达到了最高的目标,谁还会说计划不是按照某个人制定的执行就是错的?所以你多虑了。”
诸葛诩点点头,认可了陆柯的说法,不过他又接着说道:“将军,您考虑过没有,张锐会不会因此记恨您?”
陆柯惊讶地问道:“张锐为何要嫉恨我?他也不是心胸狭窄之人,不会看见我立了功勋,就嫉恨我的。”
诸葛诩看看左右,见其他人都离他们二人立马的地方有一段距离,压低声音说道:“我们在九日前就攻破楚河营垒,却到了前日才命游骑放了施罗城求援信使去通知兰伊等人,这样张锐就多守了一周时间。如果被他知道,您没有在第一时间去援救他,他很可能恨您。而张锐此人,性格粗鲁、心狠手辣,一旦被他恨上,将会是将军的大患。”
陆柯闻得此言,长叹了一口气,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