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终于能在战场上一睹真容。车轮阵,确如教官讲的那样:敌方骑兵一般遭到这种持续不断的射击,会顷刻间瓦解崩溃。马士轸和王斌两营,队前和队尾还没有绕成圈,鲜卑骑兵就已彻底崩溃了,所有将士都开始四散而逃躲避箭雨。
而马士轸营和王斌营在鲜卑骑兵崩溃后,立即转为排为单位的小队,或是追击,或是包抄,每个小队目的明确,行动果断迅速。不到十分钟,这股鲜卑骑兵便被包围消灭,只有数十骑侥幸逃出,向鲜卑人的阵地退去。
首战告捷,让张锐对今日的战事更有把握。飞骑军前师本属于轻骑,以前他们就是以训练队列作战为主。要求各种各样的阵形、队列,能够在最短的时间内完成。游骑在这方面与前师相比,相差甚远。这也是张锐为什么没有让游骑参加与鲜卑军的正面作战,而是单独派他们去敌后包抄的主要原因。
轻松下来的张锐,又开始与达须等人说话。他笑着说道:“先给了勿忸定一个下马威,接下来看他如何行动了。”
达须笑道:“依我看,他不敢再这么试探了,出来这么点人,还不够我们塞牙缝的。”
郝青也道:“试探已有了结果,接下来是正式的较量了。依我看,他会派出所有的骑兵,直取我军本阵。”接着他又问百里杨道:“你说呢?杨子。”
百里杨想了想,回道:“从勿忸定排出的阵型看,他不是冒险之人,我想他会集中兵力攻击我军一翼,争取在局部取得胜利,然后再进攻本阵。”
张锐闻言“唔”了一声,转头看了她一眼,问道,“那你说,遇到这种情况我军该如何行动?”
百里杨嘴角微翘,高挺的鼻端微微皱起波纹,笑着问道:“殿下这是要考考我?”
张锐乐了,说道:“就算是考你吧,考题我已出了,就看你怎么做了。”
百里杨半认真,半开玩笑地说道:“是不是我答对了,殿下就放我去单独指挥一部?”
张锐哈哈大笑,说道:“要是你答得好,也许我会考虑。”
“既然如此,属下就献丑了。”百里杨满脸兴奋,“经过刚才的接触战,属下有点明白殿下为什么要摆雁行阵。当敌军骑兵进攻我军一翼时,另一翼可以既可以进攻敌阵侧翼牵制敌军,又可以绕到敌进攻骑兵的身后断其归路,实行夹击。就如刚才那一战,不过是规模扩大罢了。只要我们消灭敌人骑兵,那么主动权就在我们手里了。到时我们运动起来,寻找鲜卑军两翼破绽,有机会我们打一下,没有机会我们就一直骚扰他们。等游骑达到敌军身后时,骑兵已被歼灭,又经我们骚扰多时的鲜卑军必然战力和士气大幅削弱。那时,我军再实行一次更大规模的前后夹击,鲜卑人必败无疑。”
张锐呵呵笑了几声,又问道:“那敌军猛攻我军本阵怎么办?不能排除勿忸定有冒险的可能。”
“呵呵……谁说本阵就一定不能动呢?敌军派重兵进攻我方本阵,我们就往后撤。敌人步军,很难跟上他们的骑兵,所以不必担心敌人会步骑配合的追击。只要敌方骑兵单独追击,那么我军两翼可以在适当的时候向中央靠拢,包围追击的鲜卑骑兵。四面攻击,鲜卑人只会败得更快。”百里杨笑呵呵地解释道。
接着她又补充道:“今日殿下在分派任务时,委任两翼的头阵将领为后备指挥官,在没有本阵命令时,两翼暂归他们指挥。而这两个位置,殿下没有分派给刘、赵两位团长,而是委任了两位有随机应变能力的营长,可见殿下就担心本阵在撤退中,可能来不及发出命令准备的应急措施。殿下,我说的可对?”
达须和郝青听罢,都用惊奇的目光看向百里杨,接着又把目光转向张锐,等着他揭晓答案。他们很难相信,百里杨只凭刚才的接触战,就推测出这么一大堆话,似乎都说得十分在理。
张锐也是用惊讶的目光看着她,他第一次发现百里杨有如此高的悟性,只看了一个开头,就能全面推测自己作战意图,说她是天才也不为过。同时,他也在心里惋惜:百里杨非常有潜力,而且她的作战指挥能力不比罗济差,性格相对也比罗济沉稳。她要是男将该多好,再锻炼锻炼几年,今后如高朔调任,游骑团完全能够放心地交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