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着天黑,李国亭顺着稻田地,悄悄地溜进村子里。
村庄里的人正是开始做晚饭的时候,家家户户的烟筒里冒出了缕缕灰白色的烟雾。李国亭不敢大意,他一边低着头,装成村里的小孩往前走,一边注意路边的情况。
走到村中央,在一个稻场的旁边,看见一个院子,院门挺大,不像一般村民的院子,再看,那院门上还挂着一块牌匾。李国亭不认识字,也不知道牌匾上写得是什么,不过凭经验,他猜想那一定是个衙门,(他把村公所也叫衙门)。
“对了,赵二虎他们一定被那帮人关在这里面。”李国亭想到。
于是,借着天黑,村公所门前也没人。李国亭悄悄绕到村公所围墙的西边,他抬头看看,发现旁边有一颗皂角树,落完树叶的皂角树上,还挂着许多成熟了的皂角。其中一个粗壮的树枝伸过村公所的高大的院墙。
爬树,对于李国亭来说,就是玩,从小就爬过各种树,这对他这个山里长大的孩子来说,不算什么。
李国亭瞅瞅四周没人,一猫腰,抱着树干,‘嗖嗖’地往上爬。不大工夫,就爬到那个伸进村公所的粗大的树枝上。
抱着树干,蹲在树枝上,李国亭仔细往院子里瞧。发现这村公所是个四合院,东西三间房,靠北有四间房。其中,靠近东边的那三间房子里亮着灯,里面传出来一阵喧哗声,靠紧北边的那四间房,其中西头两间亮着灯。最西头这一间门口,还站着一个背枪的兵,像是站岗的。
李国亭悄悄地从树枝上弯下身子,双手抓住树枝,两只脚看好围墙,轻轻一松手,跳下来,刚好落在墙头上。好在墙头离树枝很近,李国亭落下来也很轻,只有轻微的一点响声,并没有引起站岗的人的注意。
李国亭猫起腰,轻手轻脚沿着围墙走到北边那四间房后,扒着墙沿溜到地面上,摄手摄脚地走到窗户底下,把耳朵贴在窗户上往里听,里面好像有人叹息。李国亭用舌头沾着吐沫添湿窗户纸,用手轻轻撕开一个小洞,透过小洞往里看,他看见,在房间的一角,赵二虎被反绑着双手,坐在地上,他嘴里塞着快白布,还在不停地哼哼。
李国亭本想开口叫赵二虎,又一想,不能叫。要是让外面站岗的听见了,那就算完了。
想到这,李国亭离开窗户,又绕到前面的墙角。躲在墙角黑暗处。李国亭偷眼往前观瞧,发现,那个站岗的个子不高,能比自己高一点,身体较廋。估计容易对付,就准备下手。
就在这时,那个站岗的伸了一个懒腰,打了一个盹。大概是困乏了。他冲着东边那排亮灯的房子喊了一声:“哎,你们吃完了没有,我还饿着呢。该换岗了。”
那边的屋子有人回答:“你先看着吧,我们才吃,再等一会。”
李国亭想到,这伙人是在轮流吃饭啊。这可是个好机会,他们吃饭还得一会,要是这会把眼前这个哨兵干掉,就能把赵二虎救出来。晚了,那些人吃完饭,就没法就救了。
想到这,李国亭一咬牙,给自己壮壮胆,伸手从自己的裤子上解下裤腰带,把裤子往一起一掖,塞进腰里,双手拿着那根裤腰带,悄悄地站在墙角,两眼紧盯着那个站岗的乡丁,等待下手的机会。
也许是没把站岗当一会事,那个乡丁麻痹起来,这时转过身去,从随身带着的烟袋里掏出一撮烟丝,放在手下搓起来。
机会来了,李国亭乘乡丁低头搓烟丝的功夫,悄悄走到他身后,伸出手中的裤腰带,一下套在了他的脖子上,他使出浑身的劲双手拼命的往紧里拽那根套在乡丁脖子上的裤腰带。很快,乡丁挣扎了几下,没喊出声,腿胡乱蹬了几下,双手一伸,身体瘫软下来。
李国亭不放心,又使劲勒了几下,感觉他确实不动了,便急忙把他拖到墙角黑暗处。
就在这时,大概房间里吃饭的人听到了什么动静,有人又喊:“你他妈的,就不能忍一会,我们马上就吃完了。吃完换你。”
从房间里传出来的喊话,把李国亭吓了一跳,李国亭赶忙闪身躲在墙角,抬头往那边亮灯的几间房子望去,没见有人出来。
李国亭擦了一把额头上冒出的冷汗,转身回到放乡丁尸体的地方,借着前面院子传来的一丝微弱亮光,看看地上躺着的乡丁没有动静,就从乡丁身上取下那杆枪,跨在自己肩上。一低头,看见乡丁的绑腿上还有一把匕首,也取下来,别在自己的腰里,转身来到乡丁刚才站岗的门口,一闪身,进了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