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爷之法一出,当时周暨就断然否决:“此为官身,都要皇上点批,哪里能由咱们决断?这是公开的卖官鬻爵,你我怎么能做这有违王法之事,此事万万不可。”
“大人不可迂腐,这事只是我们保举,上面是否批复还是上面的事情,再说了,我听说前几个月米脂一战,巡抚大人为征集乡勇参战,那是大撒官身告书,所以想来,巡抚也应该支持我们这么做的。”
“这个——”周暨被师爷一说,还就真的动起了心思,周暨这里没人愿意来,说不得自己保举了,巡抚巴不得的就顺水人情的批复了,再说那些富户老爷也不过是想要个官身装点门面,也不会真的管自己要那俸禄钱粮,也不会真的前来当值,这,或许是个办法。
“东主,我可知道,当初米脂可是把一个胥吏的微末告身都卖到了一千石粮食,一千两的白银啊。”
“有那么多?”
“何止啊,我还听同为师爷的同僚言道,米脂一个空头县丞的告身,卖给了一个商人张元,竟然是三万两雪花白银啊。”
周暨闻听,当时就吸了口气凉气,这些商人富户也太有钱了,那自己手中这些空缺,那得换来多少钱粮?只要一个县丞,那这签丁军户的钱粮就都解决了。
“要不——”周暨还是有点犹豫。
“大人,权宜,权宜啊。”那师爷紧张的催促道。
“好吧,且权宜一下。”周暨跺跺脚,决定道,然后为了开解自己的良心,喃喃自语道:“反正我不过是行荐举之权,也算不得卖官鬻爵。”
“正是这个道理。”见东主想开,那师爷一拍手附和道,这样自己也可以在其间多少弄些好处啦。
那周暨想想,突然道:“先生跟我多少年啦?”
那师爷不知道东主怎么突然问起这事,于是老老实实的答道:“细算起来,打东主到了本县,我便随东主左右了。”
“辛苦先生了。”周暨不由感慨,自己现在弄得只有这一个忠心的师爷跟随,做官做到这个地步也算是大明一个奇迹了。
“这样吧,这县丞一职我们就不保举别人了。”
“可是,这是东主您能拿的出最值钱的官身啊。”
“既然已经是这样了,那就再和千户大人商量下,让他请示都司也拿出些百户总旗来,多少也可换些钱粮,这县丞一职我就保举先生吧。”
那师爷一愣,当时没反应过来,等反应过来,当时就被这巨大的馅饼砸晕了脑袋,自己一个师爷,不过就是一个白身,这瞬间就一步登天成了官身啦?虽然是穷乡僻壤,但毕竟是个官啊,这就可以光宗耀祖啊。
想到此处,当时浑身颤抖再也说不出话来,看着微笑的东主,噗通跪倒,口称东主竟然呜咽不能言。
那周暨一笑,伸手扶起,嗔怪道:“怎么还叫东主?该叫大人了。”
扶起涕泪交零的新县丞,周暨不由苦笑道:“感激话先别说,我这个不着待见的县令还要干下去,你这个县丞也只能跟着我受苦了。”
“愿追随东主,不,是大人一生一世。”
“好了,我们马上卖官去者。”言罢,二人携手出衙,跨上干瘦的毛驴,行那商贾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