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按照各位先生的方略,我们是完全可以守住县城不失。就已经是大功一件了。但是,既然那盗匪杆子的粮草不济,三四天最迟是五七天他们将粮尽而退,那我们何不在他士气已沮而饥饿疲惫之时,出一奇兵来个里应外合,顺势剿了这几股杆子?”
“好,妙。”满屋子的人都是眼睛一亮,对啊,以生力军对精神体力都已经半死的乌合之众,来个里应外合,那正是其时啊。
“东主高见,这正合了孙子兵法里的击其惰归。东主真是文武双全的人才啊,朝廷知道有如此人才定是将来要大用的啊。”于是阿姨奉承不止,马屁如潮,一时间那张光也是晕晕乎乎如在云里雾里般了。
“只是这生力军却在哪里得到呢?”主簿皱眉道问道,这是一个大问题,县里的所有人头都被算计在守城内了,的确再无一个二个人头可出。
“这却简单。”钱师爷想了想,胸有成竹的道。
“你却说来?”张县令笑眯眯的道,语气里却是充满了考较的味道。
“东主是在考较于学生了,那学生就献丑了。”那钱师爷哈哈一笑,凑趣道;“我想东主定是把主意着落在那些城外四乡里地主乡绅看家护院的庄丁身上了。”
张县令两手一拍:“着啊,先生与我心戚戚焉,真是英雄所见略同了。”
大家这才恍然大悟。是啊,米脂人口稠密,土地平整,城外四乡里多有世代大户豪强,那里为防贼寇多养庄丁护院,一家不要多了,只要抽出十几二十人来,几十上百家下来,那就是上千的人马,将他们组成乡勇,在敌人最疲惫饥饿之时,来个里应外合,定能一鼓作气杀盗匪个溃不成军,到那时不但县城之围可解,连带着也荡平多年的匪患,这又是泼天的大功。
既然败了贼人主力,更可以随着败亡的盗匪直下几处山寨,给那些杆子盗匪来个犁庭扫穴。那些山寨里吃食定是没有,但金珠宝玉银钱却定是不少,到那时更是可以大大的发财啊。众人想到热切处都是两眼冒出贪婪之火。
算计着外面,但也不能忘记了内里,贼人扣城,大家就应该有钱的出钱,有力的出力,要不一旦城破,被贼人烧杀那是一定的,签丁立刻实行,但更重要的却是召集士绅商贾大户,募捐些钱粮。
于是大家就再次凑到一起,开始打那些有钱人的主意,不一刻一份捐献名单就新鲜出炉,这不失又一大大的进项。
张县令心里痛快,吩咐下人在厨房里准备下酒菜,端到花厅里边吃边聊,真个是热火朝天,就好像那泼天的富贵就在眼前。一切谋划措施便在这酒酣耳热中完成。
县令是不能私离驻地的,那上延安求援之事便落在了钱师爷的肩上,这是个有荣誉没难度的美差,即躲避了战火,又能见到巡抚知府上官,给上官留下一个美好的印象,拉拢了关系,那个不争抢着要去?
但这次谋划是钱师爷为主,当然最后这美差落到了他的头上,其他人等也各自拿到了一份差遣,其实只要有差遣,就有油水,大家就在皆大欢喜里各奔东西,展开守城大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