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出远门的女儿回家了,应该是高高兴兴才对,可他们家却哭成一堆。

“好啊,”舒依依看着安以然,停顿着,安以然也看着她,好大会儿舒依依才叹口气,缓缓出声道:“有人关心着,真好。我从来不知道何为亲人,亲人是怎么个概念,被亲人惦记着又是怎么样的感觉,记挂亲人又是什么样的感觉。”

她知道的唯一感情,就是对家主尽职尽终,家主是他们所有人的信仰。从有记忆开始,就被这样灌输着。什么兄弟情分,朋友情谊,都不过是一句话而已。没有真正的感情,从暗卫营走出来的人,都是冷血的机器。

关心,是她在认识安以然之后才学会的。牵挂,担心,同样是在认识她之后开始学到的。那种一颗心被人吊着的滋味,真真不比刀口舔血好受。

舒依依是真的感伤了,是被刚才一个家庭的场面弄的。家庭,那是什么?

安姑娘就是从那个家庭里走出来的?怪不得,怪不得她那些想法对他们来说那么可笑。看看她的家庭,看看爷的环境,谁能要求爷什么?可她的家庭里,似乎所有人是一个整体,而不是他们以谁为中心。

安以然问了句煞风景的话,她说:“你没有亲人吗?你不是有亲哥哥吗?”

“死了。”舒依依感伤到一半被打断,当即没好气的冲了她一句。

安以然猛地瞪大了眼睛,望着舒依依,表情僵硬在脸上,傻傻呆呆的。好大会儿才忽地抓住舒依依的手抖着唇,问:“什、什么时候的事?”

怪不得,怪不得见到所有人都没见到舒默和顾问,约克医生说顾问死了,她一直以为约克医生是在骗她,故意那话洗刷她的,可没想到……

舒依依看着安以然泪光闪闪的双眼,一时间有些怔住。有女人会为他流泪?

抬手,轻轻接住了安以然滚下脸庞的泪,问:“这是,为我……哥流的泪?”

“他,真的死了吗?”安以然声音有些哽咽,低声又问了句。

舒依依看着安以然,良久,摇头,“没有,你想他回来,他一定回来。”

“那刚才还说……”安以然忽然大吼起来,吓死她了,怎么能这样骗人?恶狠狠的推了一把舒依依道:“他不是你哥哥嘛?你怎么能咒他死呢?”

“放心,死不了,你想他回来,他一定回来。”舒依依再说了句,伸手将安以然拉进怀里,给了个安慰的拥抱。

安以然吸了下鼻子,心情平复之后推开他道:“你先走吧,我进去了,再见。”

舒依依笑着点头,转身走出去了。舒依依坐在车上给,看着安以然消失在门里的身影,目光变得暗沉。

怎么回来?难道她想过四处奔波逃命的日子?就算舒默回来了,他又有几成把握能让姑娘跟着他走?连那位爷她都不要,她能媳一个舒默吗?这未免有些异想天开。再者,舒默若是回来,事情会变得复杂很多。

舒依依目光沉到谷底,到底该怎么做?

安以然重新走进客厅,安母和安以镍已经提着她的行李箱上楼了,就放在她的房间官场硬汉。安以然在客厅坐着,小侄女安绵踱着小步子走近她,喊着忻姑。

安以然伸手跟小安绵握了握手,说:“绵绵,你几岁了?”

“两岁。”小安绵比划着两个手指头说,安以然看着孩子粉粉嘟嘟的样子实在可爱,脸上也有了笑容。

杨可那边坐着也没说一句话,忻子进门这么久,她就含糊着打了声招呼。她是安家的媳妇,将来这个家的女主人,她想的当然不会是片面的。

杨可不否认当初安家是靠了安以然才爬起来的,那毕竟只是借了个过墙梯而已。如今,难听点说,只是个被夫家赶回来的弃妇而已,一个离了婚的女人,往后是不是又得住娘家?

杨可表面什么表情都没有,担心是真不愿意。安家两个女儿,都是外强中干。当初安以欣多厉害的女人,最后害人害己,一辈子在里面出不来。安以然呢,倒是比不得不安以欣强势,却是个心眼儿高的。嫁出去又被赶出来,还不如挑个实在的嫁,这也不至于传出去那么难听啊。

不说那些远的,就说现在。这一回来无疑是住娘家的,家里以为安以欣那挨千刀的已经养了两个贤人了,还来一个?有没有搞错?当安家是搞慈善的?

一年多以前,安以然身亡的消息传出来后,公司就已经受到很大影响。如今这个社会,赚钱是那么容易的?就她老公一个人赚钱,可看看家里有多少张张着嘴巴吃饭的人?两老是该他们养,可别的那些个闲人,是凭了什么?

张家那一兜子的人,隔三差五就找上门来,那又是凭什么?张书桐毕业工作,谈了对象还要房子,是不是得往后生的娃也该管?张可桐这刚开始上学,往后学费生活费还差了老长一截。杨可想起这些事就烦心,她男人挣钱,那可都是他们自己的啊,凭什么就给这些乱七八糟的人白白花了?

所以说,安家这两个女儿,真是作孽,简直就是祸害。

张可桐坐在沙发另一边,一直想跟安以然说话,却一直没有出声。

杨可把小安绵抱走了,安以然这才看向张家两兄弟。含着微笑看着张书桐,那个当清秀的男孩子,毕业后出身社会锻炼了些日子,倒是成熟了不少。安以然微笑示好,然后对张可桐招招手,道:

“可桐,不认识我了吗?过来,我们说说话。”

“小姨……”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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