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两个人的影子越发地沉湎,仿佛是刻在光影里,又像是从油画里走出来。尽管光线很暗,她还是能分辨出他们的轮廓。

她觉得好奇,薛澜肖一向不喜欢钟宁,怎么这个时候肯跟她面对面地交淡?她微微走近了一点,却听见薛澜肖在笑。

“我果然猜对了,钟小姐三更半夜不睡觉,是专门站在这里等我。”

钟宁也跟着笑,语调多了几分轻挑:“是啊,薛总在商场上呼风唤雨这么多年,当然一眼就看的穿我在想什么。”

“呵,我是猜的到,但我还是想听你亲口说。”

“哦?莫不是,薛总有那种居高临下的僻好?希望所有的女人都俯首称臣,都跪下来卑微一点,供你用桀骜不驯的姿态睥睨,然后狠狠地占有?”

薛澜肖笑意更甚:“你说的是我?还是男人?但凡正常一点的男人都会有这种情愫,不过那些不过是年少轻狂的一种表现罢了。尽管,我们身上都没有了这种狷狂,但是你们女人却无时无刻不在主动投怀送抱,给男人一种尊者的优越感,不是吗?譬如……你!”

简单觉得心惊肉跳,仿佛从这一来一往的对话中听出什么端倪。她不敢相信,也不愿意相信,但是那些模棱两可的话偏偏就是惹人猜度。

她摒着呼吸,悄悄站在角落,尽量让自己不发出一点声音,继续看着眼前戏剧性的一幕。

“那么薛总觉得我今天的打扮怎么样?够不够投怀送抱的资格?”钟宁往薛澜肖的跟前迈了两步,小巧的身段只穿着一件肉色半透明的睡裙,裙子刚刚没了臀,露着白花花的两条腿。

这样的光线下,这样的氛围下,自然而然就衍生出一种暧昧的气息。

薛澜肖上上下下地欣赏了一番,忽然冷笑了一声:“钟小姐既然一直有这样的志向,为什么不去冯敬涛那儿试试?或许,他会被你的不顾一切打动?”

钟宁倒也不避讳:“他不稀罕,我就算tuō_guāng了站在他跟前,他也无动于衷。”

“那么,在你的心里,我薛澜肖的品味不如他?所以,你宁愿打扮成这副样子等我?”

“我……”他这一句话倒是叫钟宁为了难。她本想性感一些,媚惑一些,却不想被薛澜肖问的哑口无言。

她还在犹豫,薛澜肖却已然换了语气:“如果我没记错,钟小姐,几年以前,我就很明确地拒绝过你。当然,不光是我,还有秦天。”

听到秦天的名字,钟宁脸色大变:“你……你怎么知道?”

“不巧,你那天跟秦天表白的时候,我刚好看见!”

“你……”钟宁后退了一步,结结巴巴地问,“你告诉简单了?”

“我如果告诉她,她还会去派出所保你?她还会不顾我的反对收留你?”薛澜肖挑挑眉,极不屑地说:“难得,你还在意她小单,可是你当初跟秦天表白的时候,今时今日,你这样衣冠不整启图勾引我的时候,有没有想过她的感受?”

终于撕破了埋藏最深的那一层纸,所有的丑陋不堪都暴露出来。钟宁嘶哑着声音,低吼着:“我只是在追求自己的幸福而己。是,当年我不该厚着脸皮去追求秦天,可是被他那一番话拒绝之后,我也难过,我也自责,我也羞愧过,有好长一段时间,我都不敢面对简单,一看见她,就想找个地缝遁逃。我本来只是对冯敬涛有兴趣,可是今天听她说了你们之间的协定,我想了很久才鼓起勇气来。薛澜肖,小单是被逼的,可我是自愿的,你不是想要个孩子?我可以给你生。我知道我不可能进薛家,我不要名分,我只是不想过吃了上顿没下顿,整天看人脸色,担心会不会被炒鱿鱼的日子。”

“你凭什么就认定,我会愿意?”

“你不是有个女朋友?你不是不爱小单么?你只是觉得小单花了你太多的钱,要从她身上讨回来?如果是这样,我跟她,又有什么区别?”

“区别就是,他是简单,而你不是!”

一个很肯定的答案,断送了钟宁最后的一点希望。

“我知道你的意思了,我也不是脸皮厚到一定程度的人,明天我就会收拾东西离开。”钟宁黯然地低下头,一转身却看见不远处瑟瑟发抖的简单,脸色突然变的骇然,“小单?”

薛澜肖被这一声惊动,猛地瞪大了眼,他顺着钟宁面对着的方向看过去,果然就看见简单缩成一团,肩膀一耸一耸的,眼角含泪,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

“小单!”

钟宁向前迈了一步,简单立即向后一退:“别过来!”

“小单!”

简单冷眼睨视着钟宁,痛心疾首地问:“是真的吗?刚才薛澜肖说的是真的吗?你真的向秦天表白过?在我和秦天在一起之后,你向他表白过?”

“我……”钟宁张了张嘴,终于艰难承认,“我是看秦天对你太温柔、太细心了,所以才动了非分的念头,可是小单,我并没有想伤害你。”

“没有想伤害我?”简单冷笑,“钟宁,你记不记得以前我在孤儿院帮厨的时候,不管他们给我什么好东西,我都会分成三份,从来没有落过你?你记不记得中考的时候考体育,你跑到中途摔倒了,我一路扶着你一直跑到最后?你记不记得那一年春游,校服被勾破了,你怕被喜欢的男孩子嘲笑,于是我穿着你的破校服春游了一天,还照了难看的合影?钟宁,我不敢保证我事事周全,但自问这些年来从来没做过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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