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罗玛玛说什么呢,安王府就是我家,我只认郭罗玛法和郭罗玛玛。”彤琳现在一点儿也不想探寻她自己的出身了,她感受着脸上郭罗玛玛冰凉的手指,心里头也越来越凉。彤琳不动声色地给郭罗玛玛施放了鉴定术,血条【3/10】,她明了这是郭罗玛玛的时限快到了,便是再怎么补hp也不会超过10点这个上限。可彤琳不甘心,还是将红药点击在郭罗玛玛身上,血条总算变成了【10/10】,连她放在自己脸上的手似乎也温热了起来。
赫舍里氏觉得有些舒爽,却也只以为是交代好了后事心里头放松所致,她早就准备好了,就等着这一天可以跟岳乐夫妻团聚。又兼玛尔珲和妞妞儿都很好,府里头日后如何只靠着他们自己的经营,赫舍里氏此刻全然放下了。
彤琳也知道便是她每日给郭罗玛玛喂红药也是无济于事,就如《红楼梦》里可卿说过的:救得了病救不了命。彤琳不是第一次面对npc死亡,她在前两世的游戏里也有一位特别亲近的npc,待到生命尽头的时候,他的血条从【10/10】、【9/9】、【8/8】,一直到了【0/0】,无论再怎么使用红药,也是救不回来的,npc也有自然生老病死的规律,他们老死后会回到主脑的程序库里。
可明白是一回事,彤琳不甘心,至少再让她孝顺郭罗玛玛几日。
赫舍里氏心里头一点儿挂碍都没有,甚至没有宣玛尔珲见最后一面,她招呼了张妈妈进来,“你跟妞妞儿一起给我上个妆,免得一会儿老爷看了我嫌弃我又老又丑。”
张妈妈冷漠地将赫舍里氏搀扶起来,任由大格格给她梳头上妆什么话都不说。
赫舍里氏对着玻璃镜照了照,觉得够体面了,又从镜子里看到张妈妈冰冷的面孔,她幽幽地一叹,对张妈妈劝说道:“你别做傻事,我是时候到了,我走得也安详。老天待我不薄,我昨日见证了妞妞儿的订婚礼,便是到了下面也对得起老爷了。你别给我摆脸子,日后你跟在妞妞儿身边好好帮我照应着。我把妞妞儿养得心性纯良了些,她便是有些心狠也是十分有限,你可得睁大眼睛好好替我瞧着,见到对妞妞儿不恭敬的就给我往死里作践她们!”
“是,奴才都听主子的。”张妈妈虽然这样应着,可脸上依旧什么表情都没有。彤琳知道,张妈妈是太过于难过,以至于表达不出来了,看来刚刚刘嬷嬷的劝导对她也没大用处。好在彤琳现在不用担心,她相信凭着自己日日夜夜地照顾,让郭罗玛玛多活几个月半年还是做得到的。想来有了时间缓冲,张妈妈也会渐渐平静下来的。
没一会儿工夫,玛尔珲红肿着眼睛怀里抱着一团小小的肉球进了赫舍里氏的寝殿,他跪在地上看到挺直了脊梁坐在床上的额娘,只以为是回光返照,玛尔珲心里头大恸,颤抖着说道:“额娘,您怎么不叫儿子进来?若是儿子没能见到您最后一面,岂不是叫儿子日后无颜去见阿玛?蕴端和经希如今就在屋外,连着几个丫头小子也在,额娘可要宣他们进来见见?”
赫舍里氏轻飘飘地摆了摆枯干的右手,坚定地说道:“不见,本来我连你也不想见的,谁知道你抱着华玘来了,我只当是给华玘一个面子。如今你膝下只有这一个嫡子,身子又有些弱,你若是想要孝敬我,日后找几个好人家的女儿多生几个儿子吧。”
彤琳此刻就跪坐在赫舍里氏的脚踏上,她看着如今只有四岁的小表弟,伸手招了招,华玘果然就奔到了彤琳的怀里。华玘是博尔济吉特氏小儿子,她也正是因为这个儿子才难产而死。佟氏进了门之后,玛尔珲不放心将小儿子养在内院,干脆将小小的孩子抱在外院由他亲自又当阿玛又当额娘地教养着,好容易才长成如今肉肉的一团。彤琳往日里便十分亲近这个表弟,除了是因为她知晓这是未来要承袭玛尔珲爵位的小小安郡王之外,也实在是因为心疼爱惜他。
彤琳抱着怀里头的小东西轻轻地问:“华玘今日怎么没跟玛姆请安?是不是忘记了?”
“华玘没有忘记,”华玘说着就从彤琳的怀里挣脱出来,端端正正地给赫舍里氏叩头请安,“华玘给玛姆请安,玛姆,华玘是不是可以起来了。”
“起来起来,”赫舍里氏低下头、弯下腰用了十分的力气才把他拽了起来搂到怀里,“华玘越来越聪明了,玛姆要睡觉了,你出去跟姐姐一处说说话去。”
华玘便听话地出了寝殿去了。
玛尔珲心里头十分难忍,抬起袖子擦了擦眼睛,才安慰道:“额娘也别尽说丧气话,我看额娘气色好了许多,这几天好好休息,将邢太医开的药都按计量用了,想来也是无妨的。”
赫舍里氏不信这话,可也不愿意跟他呛声,便随意地点了点头,“你也出去吧,别在这儿碍眼。我一会儿就睡下了,你们也不用再来吵我了。”
玛尔珲眼睛通红通红的,却只能再磕了个头出了屋子。
彤琳看着赫舍里氏盯着她的眼神,笑嘻嘻地扑到她的怀里撒娇道:“郭罗玛玛想要赶我走却不行了,除非你亲手把我扔出去,不然我就在这里守着您。”
赫舍里氏眼里头流露出不赞同,可也多了一份暖意,她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