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这时候王宝钏才觉得自己的摆盘功夫果然不佳,一盘鸡被放得有些凌乱。

她以前是做点心起家的,点心只要做得好看就可以了,刚开始可能也会做出几个形状古怪的,但是做熟了,样子也就好看了。

后来做西域菜色,本来就讲究的是粗犷而不是精美,摆盘都是一大盘一大盘的,又哪儿来什么讲究呢?

可是现在却不一样了,看着被摆在碟子上的横七竖八的鸡肉,王宝钏才皱了眉头,从前没有注意过这个问题,然而如今回想起来,自己应酬的时候,那些江浙菜的摆盘越是精致,菜品就越好。

而她的这盘汽锅鸡,最多只能算是家常菜或者农家菜,这让王宝钏的自信心有些受挫。

秋天的风没有吹走她的烦闷,反而更吹得她心慌,一直以来太顺利了,让她真的要以为自己是厨神了,然而事实却让她沮丧。

面前堆了一大堆的食材,青菜,芥菜,黄瓜,苋菜,这个季节菜蔬还是很多的,然而在秋天之前就要准备腌制了,不然到时候蔬菜就可能断货。

王宝钏终于是收拾了心情,回头先拿芥菜开刀,因为放得最近最顺手的关系,她拿起芥菜想了半天,芥菜长得很像生菜,但是却是做芥末的原料,有些辛辣。

这让她想到的酸辣鱼,上市场上买鲫鱼,路过盐铺的时候发现门口都是买盐的人,王宝钏也在门前张望了一下,正好看到了宣阳坊的邻居冯三娘。

冯三娘看到王宝钏,高兴地抓着她的手嘘长问短,末了话题转到了这个盐铺上道,“你知道吗?最近江南道的盐紧张,所以现在能买盐就多买些存着,不然到时候可能没货了,没有盐可让人怎么活哟,尤其是冬天的时候要腌咸菜什么的,没有盐根本办不了事儿。”

王宝钏听完点点头,就见冯三娘问道,“小娘子你不买盐吗?”

王宝钏愣了一愣,她已经很久没有自己进货了,于是笑着摇头道,“店里都有专门的人帮忙进盐的,不必我操心。”

冯三娘看着她直笑道,“是你家那位郎君吧,哎呦,我们都说三娘你好福气哩,你家郎君可真是宠着你,让人羡慕啊。”

这话让王宝钏有些出神,想起刚才和李飞白的不愉快,她内心也有些愧疚,因为比赛,她好像确实忽略了身边的人,就连司舟这两天看到她也躲着她。

如李飞白所说,她真的是有点太在乎输赢了,虽然嘴上说着不在乎,可是她的行为明明就是很在乎。

站在路当中想了很久,冯三娘已经抢到了一袋盐出来,见王宝钏还没有走,于是先上来同她道了别。

王宝钏买了鲫鱼回家,洗干净,却没有立刻动手开始准备做酸辣鱼,而是走到大堂寻找李飞白的身影。

可是司舟却对她道,李飞白下午的时候心情好像很不好,同自己说要出去喝酒,就没再见着人影。

王宝钏听了这话有些内疚,想起自己刚才对李飞白的态度,一直以来她总是自私地想着自己的事情,却从来没有为李飞白考虑过什么。反而是李飞白从来不与她计较,什么事情都帮她先想到做到了,连着很多事情,她都没有再沾手过,却也从来不会出错。王宝钏叹了口气,捏了捏自己的脸道,自言自语地说了些什么,让司舟在一旁瞪大了眼睛看得莫名其妙。王宝钏见司舟这般表情,忽然就笑了,摸了摸司舟的小脑袋道,“徒弟,抱歉啊,师父这些天冷落你了。”

司舟被王宝钏这几句温言细语感动了,学着以前王宝钏的样子,双手握拳做出个鼓励的动作道,“没事的师父,我们都知道你是为了比赛嘛,你努力,我们都是支持你的。”

王宝钏也被他的鼓励说得有些动容,等到晚上李飞白一身酒气地回来之后,他就见王宝钏正坐在后院中没有睡,端了一杯酪等着他。

他本想无视她直接进房间的,可是脚下没忍住,站在离她只有几步远的地方看着她没有说话。王宝钏见他进来,心里没来由地有些紧张,见他的态度并不似往日那般温和,心里面也是没底,慌张地端了手边的酪递到他面前道,“那个,白天是我不好,我知道你是关心我,所以,我,对不起……”

她低头认错的样子让李飞白心里一软,只是一句磕磕绊绊的话而已,就把他心里头所有的郁闷全都一扫而空,凝视了她许久,看她忐忑无措的模样,李飞白终于将嘴角勾出一个漂亮的弧度道,“看在你这么晚还没睡的份上,我原谅你了。”

王宝钏本还紧张不安的心情忽然一松,心里头酸酸甜甜的,全都化作了嘴边的一个笑容,她抑制着鼻头的酸涩感觉,连忙接过李飞白喝空的杯子把他推回房间道,“你也累了一天了,快休息休息,这些天很辛苦吧,要不要我给你捶捶腿?王大郎?”

李飞白被她这句话挑动得心旌一荡,抓着她的手笑道,“不如小娘子来陪我睡一宿当赔罪了?”

王宝钏哼了一声,故作嗔怒道,“小娘子我卖艺不卖身,今日打烊了,改日请早。”说完,故意一扭一扭地走了,带上门之前,李飞白听到她轻轻地对他道了声晚安,心里头没来由得泛起阵阵甜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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