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允的那两个门生来了巴州,赵堂生明显腰杆子硬起来了,连着李飞白让孙应兴留下的几条人脉关系全都有了波动。
李飞白依然耐心的在等钱远恒,月下说是因为他曾经受了严重的杖刑落下了病根,不能久坐才让时间拖得那么长。可怜一个好好的朝廷官员就这样被诬陷,让李飞白对赵堂生更欲除之而后快。
就连王宝钏也明显感觉到,赵堂生在别苑设宴的次数多了,来的都是巴州当地的名流,不少人在京城都有关系。
而这天,赵堂生请来的客人倒是让王宝钏吃了一惊。
司舟最近也不知道在忙什么,时常不见踪影,让他去拿根黄瓜也能绕半个宅子,王宝钏时常在琢磨自家徒弟的私生活问题,想着究竟是为了哪一个,倒是李飞白瞥了一眼就道破说,“哦,看上那个绿袄的小丫鬟了吧?”
司舟支支吾吾脸红了半天,最后偷看了一眼王宝钏,才面红耳赤地点头承认,那模样实在是个愣头青无二。
带着两个帮厨的去挑食材,路过花园偏门的时候,却见一个人长身玉立站在春风中,带着微薄露水的模样,春风化雨,温润谦和。当他的眼眸凝固在王宝钏身上的时候,那种心跳和呼吸不受控制局促起来的感觉让王宝钏觉得耳根有热流涌了上来。
“额,请问,茅厕怎么走?”邵轩微笑,王宝钏呆愣,这种时候不应该来一段完美的邂逅才好么?为什么会突然冒出茅厕这种破坏气氛的东西呢?
帮厨的两个人帮忙指了一指,王宝钏这才回过神来,低下头快步往仓库走。
帮厨的逐一搬了食材离开,王宝钏却有些发愣,刚才邵轩的模样依然印在她的脑海中挥之不去,不知为什么,每次见到这个男人就让她移不开目光。她摸了摸自己的脸,莫非是老树开花了?
来到唐朝之后,她似乎根本没有想过任何与爱情有关的事,一方面是因为经济状况不允许她去想那些,另一方面是因为现在是唐朝,她内心只想要跟一个人白首不相离,一生一世一双人,直到两鬓斑白的时候依然能够相携相伴,这在一夫多妻的唐朝又怎么可能存在?
是啊,爱情,多么美好的词汇,哪怕偶尔会听着夜宴上,赵堂生请来的歌舞姬们传唱着白居易的《长恨歌》,可那就如韩剧中的深情爱恋一样,在现实生活中是不存在的,她现在该想着的是如何生存下去,而不是那些如镜花水月般的风花雪月,不是么?
王宝钏愣神了许久,长叹了口气,挑了些干贝等海鲜干货就拐出了仓库,路过后院的时候,却见邵轩又站在花园偏门处,一双如黑曜石般的眼睛正追随着她异界之九阳真经。
“还有事吗?”王宝钏故意让自己表现得文雅得体,邵轩温和一笑道,“刚才看你们去那边手里还拿着篮子,我想你应该是这里的主厨吧。”
王宝钏微讶道,“你怎么猜到的?”
邵轩被她直接的脸部表情逗笑道,“很容易,因为你走在最前面。”
“那也可能是高级丫鬟呀。”王宝钏眨了眨眼,果然这个男人笑起来跟她想象中一样漂亮。
邵轩向前探了一步,微微侧了头道,“我——”不以为宰相家的三小姐会是一个高级丫鬟,后面那句,不知为何他没有说出口,仿佛是不想有趣的事情这么快就无趣起来。
“怎么了?”王宝钏不知他在想什么,却见他又微微一笑带过道,“不如带我去后厨看看吧?”
“你是客人,君子远庖厨,客人更该远庖厨,而且你去后厨可是会染上一身油烟味的。”王宝钏皱了皱眉,邵轩越过王宝钏,目光与正走过来的李飞白相遇,他似是有意道,“可是你这么娇俏美丽的一个小娘子,染上油烟味不是更糟糕?”
邵轩的音量并不低,说完,就看到李飞白的表情变得很阴沉,可是邵轩却并没有惧怯,反而笑得有些得意。
“这个是不一样的,你是客人,只要负责优雅的吃就好了。”王宝钏说完仰着脸对着邵轩笑了笑,李飞白虽然看不到王宝钏的表情,却能猜到她在笑,在对一个很危险的男人笑。他的手捏紧了拳头,却又放松了下来,又听邵轩道,“你知道我是谁?”
王宝钏茫然地摇了摇头,邵轩道,“也许我只是个路过的。”
“我觉得你是个有些身份的人。”王宝钏觉得自己这点眼力还是有的,不是客人是没可能大摇大摆地站在这里,并且穿一身上等绸面的衣衫,笑得这般风清云淡的。
邵轩哈哈笑道,“什么叫有身份呢?九五之尊,还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就见李飞白的脸色变了变,却又强自镇定了下来,王宝钏不明白他的笑是为何,却依然认真道,“你身上有贵气,虽然我不知道你是谁。”
邵轩点点头,恭谦地自我介绍道,“敝姓邵,单名一个轩字,排行第三,你可以叫我邵三郎,或者直呼我邵轩也可。”
王宝钏在心里把这个名字默默地念了念,点了点头笑眯眯道,“我叫王宝钏,你也可以叫我王三娘,不过我更喜欢别人叫我宝钏。”
这番对话怎么听怎么融洽,却让李飞白更加觉得全身难受,他快步走上前道,“邵侍郎,久仰大名,赵刺史已经在中厅等候了,请您移驾。”跟在李飞白身后过来的两个仆人也很有眼色,上来就行礼,倒让邵轩推脱不得。
邵轩对着王宝钏爽朗一笑,与李飞白对视的时候,目光中倒有些兴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