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泣不成声。那几名东夷官员脸上更带了怒色,齐声道:“请皇帝皇后给十公主一个交待,如若不然,咱们只好返回东夷,和亲之事就此做罢!”
萧问筠在一旁听到这里。已是胆颤心惊,她看得清楚,皇帝将冷冷的目光几次扫向了萧南逸,她忽地明白,这是一件皇室极大的丑闻,可这件事,却因萧南逸的话语而被揭穿?他为何提及了娘亲?他一直没有放下娘亲的早逝,她是知道的,如果有了些微线索,他定会穷追到底!即使是惹得皇帝恼怒!
爹爹完全失去了常态。
爹爹成了揭示这件事的导线。皇帝会怎么样看萧府?
她抬眼往堂上之人望了去,那缩成一团的宫婢,满脸怒意的冯天凝,那跪在地上的东夷官员,仿佛是在演着一场戏。
她隐隐感觉到了不安,那种不安如湖水一般地漫延。
她抬头朝李景坤望去,却见薄纱微垂,将他的脸照得明暗不定。
她心底的希望一点一点的消失褪却,忽觉浑身冰冷。
皇帝满脸阴郁,望着堂下的冯天凝与东夷官员。沉声道:“你们这是要做什么?”
冯天凝脸上泪流不止,跪倒在地,手上的利刃跌落地面:“皇上,东夷虽是化外之民。但却不容污辱,请皇上给妾身一个答复。”
李景辰依旧昏迷不醒,不能替自己辩解,而他身边的宫婢,却已不动生色地出卖了他,他成了挑起东夷和天朝战火的引子。名声尽毁。
萧问筠忽地明白,无论前世和这一世,冯天凝所起的作用都没有变过,前世,她夺去了李景誉,而这一世,她会夺去她所有的希望和期盼。
她为了什么设计了这一切?
烛影摇动之中,她看清她不经意地扫过了李景坤的脸……是为了他么?
前世她的期盼是李景誉,而这一世,她的期盼换成了李景坤,所以,她便要再一次的夺去她的所有?
皇帝满脸怒色,皇后脸上也带了些怒气,双方正僵持不下,却听有人缓缓地道:“本朝自会给十公主一个答复,但十公主也不要随便听信人言,见风便是雨,总得查清事实才是。”众人转过脸去,便见着李景坤走上前来,弯腰向皇帝皇后道,“父皇,母后,既是如此,何不把那犯人提了上来,当面问个清楚?”
皇帝沉吟良久,皇后在一旁叹道:“事已至此,总要查个明白才是。”她转头温言对冯天凝道,“十公主,你放心,本宫会给你一个交待的。”
冯天凝抬起头来,眼底全是泪:“多谢皇后娘娘,多谢皇上。”
皇帝这才道:“来人,将那犯人提了上来。”
刚刚押下去的那舞者被压低头跪在了地上。
皇后转过头来对李景坤道:“太子,不如就由你来审问这人吧?”她又转头朝冯天凝道,“十公主,你可有异议?”
冯天凝脸上泪痕未干:“一切听从皇后娘娘吩咐。”
皇后便朝李景坤点头道:“太子,幸苦你了。”
李景坤缓缓上前来到那跪地颤抖不已的宫婢面前,温言道:“你起来说话。”
那宫婢听到坤太子柔和的语音,脸色先已红了,缓缓站起身来,垂头站着。
李景坤道:“抬起头来……”
那宫婢缓缓抬头,便见着了李景坤俊美如神祇一般的脸,脸色愈红。
“真是一幅好相貌,二弟身边之人,果真都不同凡想。”李景坤轻叹一声,“而且耳聪目明,什么事都看得清楚,听得仔细,二弟可多亏有了她。”
那宫婢听了这话,脸有喜悦之色,含羞带怯地望了他一眼,瞬及又垂下了头,手指却拉着衣服带子,把衣服带子搅成了一团,用蚊蚋般的声音低声道:“太子殿下夸奖奴婢了。”
李景坤脸有温柔笑意:“你再仔细认认,这个女人是不是就是二弟身边失踪了的林美人?”
那舞者的脸被侍卫拉了起来,面朝向她,那宫婢便缓缓抬头。再望了李景坤一眼,复而才向那舞者望了去,一望去,便瞬息移开目光。点头道:“不错,是二殿下身边的林美人。”
李景坤温声道:“你可得看清楚了,可别让你的主子难作人。”
那宫婢扑通一声重跪于地上,连连磕头:“太子殿下,奴婢不敢撒谎。奴婢曾侍侯林美人许多日子,对她的相貌极为清楚……虽则,虽则,‘她’从来不让奴婢近身侍侯……”
冯天凝眼泪再涌:“‘她’自是不敢让你近身侍侯的,原本男儿之身,却扮成女人相伴左右,‘她’怎么敢!”
李景坤语气平静,转头向皇后皇帝:“母后,父皇,十公主听了萧侯爷之言。便认定这舞者是个男人,认定咱们中朝之人欺侮了她,可咱们仿佛忘了一件事……”
皇后与皇帝对望一眼,同声道:“忘记叫人检查‘她’到底是不是……”
冯天凝与东夷几位官员听了这话,皆互相对望,冯天凝迟疑地道:“萧侯爷的话岂会有假?”
李景坤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