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厉声吼道:“曹仁小儿从西面上来了,大伙儿向东退。”声音爆裂高亢,虽是千军齐声嘶喊,仍是穿透音障冲入耳际,震得耳鼓嗡嗡直响。喊声中,百余名兵士跃出尘幕,向东蹿入一丛树林。数名浑身浴血的兵士跟着蹿出,踉跄着向林中扑去,十余支冷箭从黄尘she出,哆哆数声she上林木山石,火星碎石乱溅。兵士中一人唿哨一声,数人当即分散开向林中逸去。一名兵士在树根上绊了一跤,在地上滚了几滚爬起再跑,一支羽箭电she而至,狠狠扎在后心上。兵士年轻稚气的五官一阵扭曲,步履蹒跚的再向前冲出几步,嘴角溢出一口鲜血,栽在一株碗口粗细的树上,再不动弹。
尘烟中传来哈哈几声大笑,数匹战马纵跃而出,挺矛向逃窜的刘备军兵士身上戳刺,几人当即被钉死在地上,鲜血从身下流出,漫过地上的尘土,如汩汩流动的黑水,怵目惊心。
“张大哥……”一名年纪在十七八岁的少年,惨叫一声奔了回来。一个被钉在地上的满脸络腮胡子的人,举起右手,嘎声叫道:“小晨子,快跑,快……”
一名骑士高声笑着,纵马而至,手起刀落,鲜血喷溅中,一颗头颅顺着山势向下滚去。那小晨子用手抹了一把泪水,嘶声喝道:“养的,我跟你们拼了。”
一名队长模样的兵士撮唇打了个唿哨,数匹战马交错而过,环首刀扬起落下,一蓬鲜血喷溅而起,小晨子右臂连根而断,右手掉在地上,手中兀自紧握着那把木棍。他满脸大汗,面se苍白,脸形扭曲,整个人蜷缩到了地上,却是一声不吭。
一名骑士高声笑着,驱马走了过来,用手中长枪戳刺着他的腿,笑道:“臭贼,骨头还硬。快点求饶,求饶就放了你。”那小晨子突然大喝一声,纵身向那人扑去,那人长矛一抖,矛尖已穿体而过。小晨子嘴角鲜血汩汩而出,仅余的单手握向矛柄,似乎想将它拔出,手握住矛柄的刹那,人已被高挑而起。那持矛的人将穿在矛杆上的小晨子左右甩击,鲜血淋漓泼洒,旁观众人哈哈大笑。山石之后的儒生眼见情景如此凄厉,只觉胸口一阵凄怆,不禁转过头去。
猛听得一声狂吼,就如半空中突然一声炸雷,一人从尘沙之中高跃而出,瞬间已至众人头顶。“嘭”的一声,一名骑士被那人一拳从马背上打的翻跌而出,头颅撞在山石上,喀喇一声,头颈当即断折。
众人还未明白发生了什么事,那人已飞起一脚踢在另一名骑士身上,那骑士倒飞数丈,狠狠撞在树丛上,狂喷鲜血,眼见是不活了。那人踢飞骑士,身形侧转,缓缓落在战马上,只见他骨骼雄奇,身材魁伟,漆黑刚硬的短须,从下颔一直延入鬓角,一头乱发只用顿项扣住,散垂在宽阔的肩膀上,裸露在铠甲之外的皮肤历经风雨曝晒而se呈赤黑,肌肉纠结盘虬,仿佛蕴藏着无穷无尽的力量,此刻高踞战马之上,气势狂猛雄放,如武神突然降临凡间,众人呼吸为之一夺。
“张……张飞,是张飞。”一惊愕间,骑兵队长曹应喝道,“宰了他!”
此次围剿刘备,曹仁所带军队乃是曹军jing锐,此刻张飞显身,虽惊不乱,数名骑士呼啸着迎了上前,一人举刀斜挑张飞长矛,其余五人从两侧斜穿,持铩围攻而至。
张飞厉笑一声:“不怕死的就过来。”
这一声雄浑爆裂,震得山谷隆隆回响,众人只觉耳际嗡的一声,胸口气血翻涌,说不出的难受。就这一滞之间,张飞已纵马而至,寒光闪耀,鲜血从六人的脖颈中嗤嗤飞窜,随着六人不住飞旋的尸首不住飞溅,如漫天忽然飘起一阵血雨。
“嘭嘭”,余力落尽,尸首坠落地上。
这些兵丁都是身经百战之人,张飞强横的实力,更激起同仇敌忾之心,齐声厉啸,纵马围了上来。张飞长笑一声,磕马而进,长矛弹起半空,“哚”的一声,正击在一名骑兵伍长的铁铩的刃面上,咔啦一声,伍长臂骨断折,铁铩倒翻而回,从他胸膛间急飞而过,他连喊都没喊出声,嘴角溢出一口鲜血,上半身晃了晃,倾下马去。众人又惊又怒,挺铩刺杀,张飞策马从容进退,长矛到处,嘭嘭两声,击中两名骑士的兜鏊,立时将那两人打得脑浆迸裂,惨叫一声倒坠马下。
曹应只觉一股热血猛地一冲,瞬间忘了一切,怒啸一声,挺刀直刺张飞咽喉。张飞长笑一声,长矛毒龙一般飞卷而至,矛未至,长矛高速运动激起的风压,怒涛一般狂飙而至,曹应只觉劲气森寒凛冽,排山倒海般的狂压过来,口鼻呼吸立时断绝,胸口更是如遭重锤,似乎连仅余的一口气似乎也要被狂流挤压而出,骇然之下,狠踢马腹,战骑惊嘶一声,向侧蹿出,曹应平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