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役,吴晨以四千兵力大破夏候惇九千余人,除夏候惇、刘晔、曹真等寥寥数人逃回长安外,余兵尽数被歼。韦端获知此消息后,连夜冒雨逃窜至渭河南岸。钟演则顺泾水而下,逃回长安,段煨等人或逃或降,整个渭河北到泾水西的大片区域成为安定新的统辖区。而对这些新区域进行管理的治所,就暂设在槐里(今咸阳兴平)。
槐里始置于汉高祖三年(公元前204年),与长安隔渭水相望,是拱卫京畿的右扶风郡的中心,地理位置异常重要。其时虽然距李榷郭汜大乱长安已近十年,外逃徐州、荆州的关中人口慢慢回流,但人口的繁衍与生息却并非是件简单的事情,因此槐里城中西凉的羌、氐人反倒更多一些,十人中倒有一多半cao着异族口音、穿着异族服饰。与外逃人口占多数的安定相比,这里倒更像是与异族接壤的边境地区。
吴晨击败夏候惇的第二i,这些羌、氐的部族渠帅就前来道贺。吴晨笑容满面的和这些人扯了些没营养的废话,告诉他们一切照旧,终于说得这些人笑逐颜开而去。之后又是一些槐里大族,吴晨虽然心中记挂夏侯渊和马超之间的战事,却不得不堆起笑脸和这些人蘑菇。再过几i,武功等地的大族又一一来访,吴晨算是彻底放弃,上表推荐苏则为右扶风郡太守,让他cao办所有事宜,自己则脱出身来,考虑一些更重要的事情。
威逼利诱地让苏则写完上奏朝廷的表章,天se已经暗了下来。将烫手山芋扔了出去,令他只觉一身轻松。信步走出大厅,东面的天空已是一片夜se,西面的天际却还残留着一丝余光。烛火鳞次栉比地亮起来,打在他略有些疲惫的脸上。
这数月来一直在外征战,昏黄的光线打来,才突然发现已经很久没有感受过这样静谧安详的感觉了。抬头看了看天,一弯新月遥遥挂在天际,心道:“前几i渡过雍水时记得还是圆月,没想到才过了几天,就又缺下去了。那月亮是下弦月,竟是到月底了。”心中蓦然一动,才想起再过半月就是中秋。自己是三月从安定启的程,晃眼间就要到八月,在外征战竟然近半年了,不知这半年里,小倩过的好不好。
想到她,心头蓦地一暖。夜风带着一丝水汽打在脸上,思绪似乎已随着长风越过千山万水,来到她的身边。那半缺的弯月就像是烛火下她的侧影,歪着头侧眸望着自己,明澈的眼神中尽是淡淡的微笑。心中只觉平安喜乐,脸上不经意地漾起一丝微笑。
也不知站了多久,一阵脚步声响起,一人从府外跑了进来,隔着很远就听到他高声叫着:“公子,公子,他醒了,他醒了……”听声音就知道是云仪,急忙抢出府,说道:“曹纯醒了?”云仪道:“是啊,刚醒的。”
曹纯坠落河中,被吴晨救了上来。但他身受重伤,原以为是不能救了,没想到竟仍是让王翦救活了过来,笑道:“走,去看看他。”
曹纯是敌军最高统帅之一,原本是该押在单人牢房的,但为了给他治伤,就将他移到王翦住的军营中。吴晨赶到时,王翦和一群兵士抬着被五花大绑的曹纯,向帐中走去。
吴晨喝道:“这是在做什么?快把他放下。”一名兵士叫道:“不能放,这厮一放就跑。”吴晨看向王翦,王翦苦笑道:“我看他仍是昏昏yu睡的样子,就准备再去熬几幅生肌活血的药。谁知我才出营帐,他就蹿了出来,还打伤了几名弟兄。”
吴晨望了一眼王翦身后那几名鼻青脸肿的兵士,笑了笑,说道:“弟兄们辛苦了。王大哥,麻烦你熬几幅伤药给他们用。”向另几名抬着曹纯的兵士道:“放他下来,他要走就让他走吧。”那几名兵士将曹纯放了下来。曹纯面se苍白,胸口的绷带处一片血红,想来是方才的一番打斗伤口重新崩裂。嘴被一条麻绳勒着,唧唧呜呜听不出在说什么,不过用想的也知道不是什么好话。
吴晨道:“曹纯,我知道你是想回长安。好,我现在就放你走。云仪,松绑。”云仪应了一声,跑了过去,将麻绳解开。吴晨淡淡地道:“你可以走了。”曹纯扯去嘴上的绳索,厉声喝道:“小贼,有什么jian诈诡计尽管使出来,如果哼上一声半声,我就跟你姓吴。”
吴晨道:“我军对待俘虏一向如此,符彤是这样,韦端、韦康两兄弟是这样,韩遂也是这样。对你也没有特别,你想走就走吧。”曹纯大声喊道:“如果真心想要放了我,方才为什么又要抓我回来?”
吴晨说道:“你的伤很重,现在只是凭着一口气站在那里,如果跑出去,必死无疑。”曹纯心中突然涌起一股怒气,哈哈冷笑道:“还真以为你心胸有多宽,原来是算准了我走出营帐之后必死无疑,不想让我死在营里。”吴晨微微一笑,说道:“不错,我算准了你走不了,但我确实没想让你去死。你想想,如果我们将你强留下来,你会愿意让我们为你疗伤?你的伤这么重,如果一心求死,就算是神农复起、扁鹊再生也救不了你。我不拦你,就是想告诉你,你现在走就是死路一条。如果留下来,我们一定会为你治好伤。伤好之后,你想走就走,我们绝不阻拦,怎么样?”
曹纯心道:“原来小贼竟是这样转弯抹角的告诉我这件事。”不由后悔方才多嘴说了一句。原本只是想戳穿他假仁假义的真面目,不想却反倒引出他的真心诚意。心中暗骂自己多嘴,深吸一口气,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