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固躬身道:“天将军入城那i,卫某原本就该来拜访的,只是当i事起仓促,满城乱兵,又不知来是将军吊民伐罪,因此未能成行。其后安邑全城宵禁,不得已又迁延了数i,直到今i才能来拜见将军……”
马超挥了挥手,道:“这些客套话就免了,你来是为了何事?”卫固笑道:“将军爽快,卫某平生最喜爽快之人,那卫某也不绕圈子了。今i来就是为了探一探将军的口风。”马超双目猛地凝视过来,卫固就觉那眼神如有实质,胸口一痛,一口气当即闷在胸中,憋的心慌,不由自主地低了下头,再不敢和马超的双目对视。马超将他的神情尽看在眼中,眼神转缓,说道:“那么先生打算如何辅助我呢?”
卫固长吸一口气,定了定神,说道:“天将军想必知道这两年家兄卫觊和郭援交战的事。河东战事一起,卫家大部随家兄撤往弘农,但仍有些族人来不及撤迁,卫某只能留下来照顾他们。这两年为了族人,不得不和郭援虚与委蛇,说了很多违心的话,也做了许多违心的事,早已经倦了。将军是爽快人,卫某也就明说,卫某只想卫家平平安安守着河东的家业,调粮调租,咱们能帮的一定帮,其它的事,卫某既理会不了,也不愿理会。”
马超原以为他会说一些倾力相助的话,心中不免有些鄙夷,但听卫固说两不相助,对他不由得有些改观,沉吟道:“方才如果你说要助我,此刻已被推出去砍了。但你既然说两不相帮,对郭援总有些信义,不是背信弃义之人,我也不难为你,你走吧。”卫固神情像是长舒一口气,拱手道:“多谢将军体谅卫某的苦衷,卫某就此告辞。”再施一礼,迈步走向厅外。走到厅门时,突然长叹一声,转了过身,说道:“这件事卫某原本不想说,但将军以诚相待,倘若不说,卫某觉得有愧于心。”马超道:“什么事?”卫固道:“是匈奴的事。卫某昨晚接到消息,匈奴已于昨i凌晨从平阳出发,估计今i午间就会到达涑水北岸的桃林寨。卫某答应在郭令君与将军之间中立,但这事却与匈奴有关,不算违背誓言。”
马超吃了一惊,追问道:“消息可靠吗?”卫固**点了点头:“绝对可靠。我卫家乃河东大族,周边有何风吹草动,卫家总是第一个接到消息,何况呼厨泉这次出平阳也没打算隐藏形迹。”
马超心道:“昨晚才让子泰渡河探查敌情,按脚程推算,今i午间恰与匈奴大军相遇。”转念又想到匈奴人今i午间就会到达,涑水南岸的守卫却一直不强。心中更是忧心,大步走了出厅。卫固追在身后,道:“将军,若用得上卫某……”马超担忧马岱的安危,对卫固的呼叫更不理会,高声喝道:“传令,留右前营留守城内,其余兵卒随我过涑水北岸。”纵身跃上战马,沿长街向北疾奔而去。
这几i天气转暖,冰雪开始融化,屋檐下的冰柱不住的向下滴水,地上有些泥泞,即便是行在官道上,马蹄仍是有些打滑。出了城门向北,地形渐渐开阔,纵目远望,方圆十余里一脉平川尽收眼底,唯在天际远处,才见有数座丘陵隐约隆起。城中虽然冰雪已开始融化,但旷野之上仍积有薄雪,入目皑皑一片,极尽苍莽。
纵马向前行了十余里,一条长河渐渐出现在视野。那河宽约十余丈,河水湍急,因而只在靠近两岸数尺处结出一层薄冰,其余的河面,河水碧波汹涌,滔滔西去。在河岸南岸不远处,坟起数座山丘,山下堆着数堆木料,山上的箭楼只搭建了一半。马超望着残缺不全的木架,不由皱了皱眉,心道:“就凭这些如何能抵挡匈奴人?”山丘上的兵士此时已望见马超一行人,遣了数骑迎了上来,最前一人叫道:“天将军,咱们正要派人去报信,不想天将军就先来了。”
马超道:“是什么时候的事?”那人此时已骑到身边,掉转马头,说道:“今早。今早河对岸的兄弟传来消息,说从昨晚开始闻喜一带不时能见到匈奴游骑的身影。今早咱们在河对岸也曾见了两个匈奴人,一个被咱们设伏杀掉了,还有一个肩上中了咱们一箭,但没有当场she杀,被他逃掉了……”
马超冷哼道:“如此重要的消息,你怎么不传过来?”那羌人见马超面se铁青,心头一阵发寒,支吾道:“属下派人去找那个匈奴游骑,原想找到后……”马超喝道:“找到后再知会我,是不是?”那羌人全身战栗,再不敢抬头说话。马超沉声道:“铁毡布怗,前锋营的事你交给副手吧。”铁毡布怗身躯一震,泪水瞬时从脸颊上涌了出来。马超侧骑从他身边而过,向四周望了望,纵马驰上河岸旁一处土坡,向北眺望。此时已轮红i升至中天,满目金光下,对岸一望无际的平野上的积雪熠熠闪光。马超心道:“竟然已是午时了,卫固的话不知能不能信……”
便在这时,数十丈远外雄浑奔腾的河水水面上漩起一个个细小的漩涡,马超心中一紧,心道:“来了。”凝目望向涑水北岸。只见天际远处隐约升起一条白线,心知那是战马迅速奔驰带起的积雪,看积雪腾起的形状,匈奴人这次来的都是jing锐。心中虽然不惧,仍是忍不住冷哼了一声。也就在这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