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兹在一旁冷冷地道:“使君前面说审别驾的事,后面又说曹cao的事,刘兹愚钝,不知使君究竟想和家严说些什么?”吴晨深吸一口气,道:“我的意思是说邺城正值多事之秋,更应当齐心协力共抗曹cao。若此时城中内斗,只会白白便宜了曹cao。”刘兹冷笑道:“吴使君是什么意思?吴使君是说审别驾将yin夔和韩猛抓起来是城中内斗?那么使君将审别驾抓起来软禁又算什么?”
吴晨一听,便知刘兹对今早的事一知半解,缓缓道:“若我将审别驾抓起来,此时又怎会是审别驾主管邺城,而我在这里求人?”刘兹道:“这个……是蒋义渠将军临危受命,救审别驾出来……”吴晨道:“那么刘乡侯可以去问问蒋义渠将军,他追击曹军的军令是谁交给他的。若我有心软禁审别驾,为何还会将调度邺城兵将的令箭转交给他?”刘兹冷汗冒了出来,道:“这个……这个……”
刘澹接口道:“使君说曹cao就要到邺城,是真的么?”一面说一面急得搓手,吴晨道:“绝对无假。邺城多事之秋,唯有齐心协力方能共抗曹cao。我这次来便是请刘君侯看在袁公创建河北基业不易的份上,力挽狂澜,先平息邺城内乱,再共商抗曹盛举。”
刘澹转向刘兹,道:“兹儿,还不快去请审别驾商议……”刘兹道:“爹爹,你不要听他……吴并州一面之辞,审别驾将yin有纪和韩元进抓起来,那是情非得已,他们这些人都有背叛河北之心……”便在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崔琰突然哈的一声笑了起来,开口道:“时兮,时兮,会当有变时。今i光景突然之间令崔琰想起五年前的旧事来。刘君侯还记得么,当i许攸家人强买强卖田间屋产,审别驾不顾许攸派人求情,一力将他家人尽数打入牢中。时光悠悠,不想竟然已经五年啦……”
原来崔琰说的是当年官渡之战的事。官渡之战,袁绍和曹cao在前方相持数月,双方都有粮草告尽之忧。许攸家人在邺城囤积居奇,时为邺城治中的审配一怒之下将许攸家人打入牢中,身在前线的许攸收到家人入狱的消息后,连夜投奔曹cao,并将袁绍在乌巢囤积粮草的事和盘托出,这才有了曹cao夜袭乌巢,袁绍官渡惨败的巨变。那时崔琰和刘澹都在邺城,都曾亲身经历了整件事,此时崔琰再提前事,刘澹面se登时大变,喝道:“兹儿,我要你去请审别驾,还不快去……”刘兹万分不情愿地拱了拱手,道:“是,爹爹。”吴晨道:“这件事我希望能和审别驾找个地方单独谈一谈。刘乡侯能否只安排我们会面,而不告知和他会面的人是谁?”刘兹没好气地道:“我……试一试吧。”向陈琳、崔琰拱了拱手,快步向街尾而去。刘澹目光转向几人,道:“兹儿此去,必定可以说服审正南,几位无需忧心,随老夫到府中等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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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到院中,就见处处亭台楼榭,时而假山溪流迎面而来,时而回廊拱桥架于人工湖泊之上,当真是奢华已极。以吴晨所见过的庭院来说,无出邺城刘氏庭院之右者,即便是皇家园林的上林苑也远有不及。但吴晨却实在无心去看这些,心中仔细揣量见到审配时该如何开口。突听得身后一人低声道:“吴使君,你不是已经出城了么?怎么竟又到了这里?”吴晨苦笑一声,压下脚步,退到问话的崔琰身旁,道:“我是已经出城了,但听闻邺城巨变,却又不得不回来。反倒是崔兄,怎么竟然也到了这里?”崔琰苦笑道:“问得好,若不是使君将调度邺城兵将的令箭交给蒋义渠,我又怎会到这里来?使君可以一走了之,但清河崔氏家大业大,可不是说搬就能搬的……我是不得不来啊。”
吴晨道:“我原想着退让远走,便能令审别驾知晓我的一番苦心,不成想却成了今i这番形势。”崔琰连连摇头,道:“袁本初当初不就是趁火打劫才得的冀州么?审正南是过来人,又怎会不打起百分之两百的jing神提防使君?审正南向以袁氏忠臣自居,这次那些兵将临阵倒戈,一力支持使君,正是犯了审正南的大忌。使君以己心度他心,这可错的离谱喽。”
吴晨苦笑道:“事以至此,崔兄何以教我?”崔琰缓缓道:“那就要看审正南究竟有多看重刘元泽了。此事也唯有刘氏出头,才能让审正南的气焰稍稍降一降,旁人都不成。”说着,长叹一口气,接着道:“幸好使君来了,我和刘元泽说了审正南羁押yin有纪韩元进的事,这老狐狸却一力敷衍了事,若不是使君恰好到来,又带来曹cao动向,这老狐狸多半还要糊弄下去。是了,使君说的曹cao已到达黄河南岸的事是真的还是用来唬喝刘元泽的?”吴晨道:“一半一半。我可以确定曹cao已到了黄河边,但到底是南岸还是北岸就不敢确定了。”崔琰眉头皱了起来,道:“使君是什么意思?莫非是说曹cao已经渡河?”吴晨缓缓道:“若天下还有一人用兵我猜不透,那便是这位曹司空了。虽然我军斥候从河岸的渡船侦知一些曹军的蛛丝马迹,但曹军中智谋高绝之士多如过江之鲫,这些蛛丝马迹,保不准还是他们放出来迷惑我军的。如今我唯一确定的便是曹cao此刻还未到邺城,至于他几时到,或许是下一刻,也或许是数i之后。”
崔琰长吸一口气,缓缓道:“若他此时到,那咱们河北的运气当真是糟得不能再糟啦。”吴晨还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