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马嘶鸣,陡然间刺入眼中的强光,令人霎那之间难以视物,马队自相践踏,撞在一堆,队形立时大乱。紧跟着一阵密集的梆子响,四周箭雨暴至,沙沙之声宛如骤雨洒在密林。张横将手中枪舞的密不透风,此刻眼不能视物,只能凭借自己的武功保身。箭只在强弩的劲she下只只似乎都有千斤之力,拨打了几下,就觉得臂膀酸麻,胸口气血起伏,四周不时传来的惨叫声,更是令张横心惊胆寒。
那把雄浑的声音又起:“金城兵丁听着,安定、金城本有结义之好,所以我家公子才在大胜韩遂之后,没有趁金城之危。今天虽然张横负义在先,安定却不会绝情在后,放下武器的就仍是朋友,安定将礼送你们回金城,否则就是背信弃义之徒,天下人人可得而诛之。”
此时张横的双眼已略微能适应强光,抬眼看去,西门城楼处,一人长身傲立,脸容古拙奇异,正是传言中的安定军师徐庶,身旁站着一人,身材颀长,全身一身紧束装束,更显得挺拔,发黑如漆,大约17、8岁的样子,脸形俊俏,手中持着一张半人多高的大弓。
一个兵将厉声喝道:“只有站着死的金城男儿,没有跪着生……”徐庶身边那人张弓搭箭,只听弓弦一声脆响,喝声嘎然而止。那个兵丁睁大双眼,拼命的喘着气,却发不出任何声音,低头看去,殷红的鲜血从自己脖颈之下嗤嗤的喷she而出,伸手一摸,喉中间正有一洞,身子晃了晃,砰的摔倒地上。情景之诡异,让所有看见这一幕的浑身如坠冰窖,冷汗直流。
徐庶大声道:“安定言出必行,放下武器的一律免死。不然,刚才那人就是下场。”
金城兵丁看着城墙、屋瓦、街道上站着的一排排弓弩兵,想起刚才那人箭法之神妙,心中锐气尽泄,“哐啷”一声,一人丢下手中兵器,接着“哐啷、哐啷”之声不绝于耳。张横心中大恸,心中的愤恨直烧得全身燥热,但眼见明晃晃的箭尖指着自己,手一松,长枪掉在地上,热泪随即滚滚而出。
“一万兵丁尽卸甲,更无一人是男儿。”
一把声音清柔脆响,犹如莺啼空谷,语气却又森寒无比,恍若寒冰笮融,跌宕成飞瀑鸣泉,虽悦耳动听,一股寒意不经意间涌上心头。
张横怒喝道:“谁?”
一道白影突然在街上闪现,瓦面上晃得几晃,破入到弓弩兵阵中。远远观去,那人修长纤丽,衣带御风飞扬,轻纱蒙面,裳曳裙舞,身形起落之间如芙蓉映水,仙子临尘。丝带飞舞间,安定兵丁不住的惨呼,打着旋翻跌下来。
张横突得强援,心头狂喜,大声喝道:“金城男儿,冲进安定兵营的赏银五千两。”
众兵丁齐声呐喊,战马嘶鸣,杀声再起。
徐庶冷笑一声:“困兽犹斗,不自量力。放箭!”
风声尖啸,箭雨猝然击下,战马被强弩she中,立时悲嘶一声,向前翻滚而倒,马上的兵丁被掼在地上,还来不及起身,身后的马匹已翻滚着压在身上,惨叫一声,被压得肠流满地。
张横一马当先,一边拨打从身后和身侧飞来的弩箭,一边使劲催马前奔。正前方的屋脊上的兵丁被那不知名的女子搅得乱成一团,只要出了城墙附近一带的空旷地带,就可以躲到房屋后面,那时身后的弩箭就再不能为患。马蹄翻飞,眼看再有几步路就到大街上,迷离的夜se隐隐传来一声低啸,一根根长矛穿破夜se,突然出现在眼前。张横大惊,双手在马背上一撑,整个人腾空而起,战马长嘶一声,立时被长枪穿透。张横身在空中,只觉身周异流窜动,手中枪急探而出。
“呛”的一声,几个长矛兵立时被震飞开去,撞在旁边人的身上,后面的队形立乱。张横借着一架之力,身形在空中横移数丈,双臂一振,向旁边的屋脊飞去。
“下去!”屋脊之上,突然显出一人。那人近八尺身高,满面虬髯,肩宽背后,极是威猛,手中的巨型重矛犹如惊雷从九天急劈而下,矛尖吞吐闪烁,如毒蛇一般直啮咽喉而来,卷起的枪气,犹如一堵厚墙扑面压来。张横大惊,此人一枪之威,竟然不在自己之下,除了马超、庞德安定竟然还有这等人物,不及细想,手中枪一摆,迎挑上对方的重矛。
“当”金铁相击声令人牙酸齿冷,屋脊上那人连退几步,每退一步,脚下青瓦就被踏碎一片,最后终于颓然坐到屋面,喷出一口血箭。
这一击实是两人真力的硬撼,屋上那人的内力虽然不及张横,但张横在空中旧力已尽,新力未生,那人则是挟势而来,张横虽然逼退那人,整个人飞向身后的长矛军阵。
破空之声,嗤嗤响起,张横手中枪急探,“叮叮”两声,张横虎口一阵酸麻,手中枪几乎脱手而出。身下急流暗涌,张横再无余力对付,暗叫一声:“我命休矣!”忽觉腰间一紧,整个人被横移三丈,重重的撞在瓦面上,旁边立时有几个安定兵丁举刀就劈,张横连滚几滚,手中枪横扫而出,“丁丁当当”一阵脆响,安定兵丁惨叫着向四面飞跌而去。张横喉头一甜,心头一阵狂跳,刚才要不是有人相救此时已被串成肉串,抬首望去,只见那女子雪裳飘飞,衣袂飘扬,在汹汹的安定兵丁中,宛如飞凤舞翼,白鹤梳翎,手中的飘带在空中纵横凌错,交叠滚涌,忽卷忽舒,宛如漫天降下缤纷花雨,将她罩在其中。
张横哈哈一笑,胸中豪气顿生,长啸一声,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