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州民风淳朴,百姓和乐,就算是被逼无奈也不会这般激进,定是有人在难民中安插了些巧言令色搅动人心的带头者,才造成了如今的难以挽回的局面。
虽然不能笃定,但叶小清心里有数,近些时候的事,多多少少是孟奕白在其中操控的。
她的本意是过得低调一点,因为阮烟然定会在她附近安插眼线,不得不低调行事,最好最近什么乱子都不出,可不但出了乱子,还是个大乱子,一个好似是巧合实际暗藏玄机的乱子。
正巧她前段时间“状似”飞鸽传书,所有人的目光一时间都落在她身上,巴不得从她身上挖出点消息。
这般尴尬的情况下,叶小清决定破釜沉舟一把,整日窝在拂柳榭也不是事,还不如大大方方走出去,至少还能消除一些疑心魍。
人生在世,全靠演技,所以,皇上口谕传到没多久,她便直奔了逝水阁找孟奕安,面上尽是焦灼的神色,本想在孟奕安面前好好表演一番,可到了逝水阁,才知道他根本不在府中,而是去街上施粥处了。
又是被革职,又是被罚俸,这般紧急的关头下,他居然不急,还去街上的施粥处了……
叶小清想破了脑袋也没想明白,立马又出了府,顺着永昌街道寻找了起来檎。
近些时候,难民们都纷纷聚来了永昌,永昌以往的街道都是安静的,如今多了游荡的难民,显得有些乱糟糟,难民们衣着褴褛,双眼无神,像是游荡在街上的游魂。
每到午膳时间,都会在街角开一个粥棚,每到那时难民们都会一拥而上,端着碗争抢着那些米汤,场面极其混乱,今天也是这般混乱,叶小清赶到之时,一眼就瞧见难民之中那道挺拔身影。
白色是最不耐脏的颜色,先前孟奕白还是小书生的时候,曾穿过如雪的白,她那时就很不理解,可看到施粥处的孟奕安,她才明白,不是白衣衬人,而是人衬白衣。
都说白衣如雪,其实是人如白雪。
她站在街角,看着孟奕安平稳地指挥着施粥的小厮,忽然,他似乎有所察觉,抬眼便望了过来,她还没来及反应,他已经朝她微微一笑。
叶小清这才反应过来,连忙冲进难民堆,一把拉住他的衣袖,小跑着将他拽到了没人的地方,仰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你……”她眨了眨眼,“你怎么在这啊?”
没明白她的意思,孟奕安看了一眼紧紧拽着他袖子的手,有些疑惑,“怎么了?”
“啊……我听说,不是,我最近没怎么出门,今儿才听闻,你……”叶小清理了理思绪,连忙换上焦灼的面色,绘声绘色地演了起来,“被……被暂时革职了?”
她本以为她说这些话,孟奕安怎么着也会稍微低落一下,可出乎她的预料,他的笑意依旧,根本看不出一丝一毫的低落之色。
“是。”他点点头,“不过,不要紧。”
啥玩意儿?
看着他唇边的笑,她实在是回不过神,不由得傻愣了。
“怎么这样看我?”被她直勾勾地盯着,孟奕安笑得有些无奈,他伸手去轻轻拍了拍她的头,耐心解释道:“近些时候我有些疲累,如今可以歇歇,多好。”
“不、不是……”叶小清这才回过神,一开口就结巴了,“不是皇上扣了你三年的银子?还不让你干活,你……不在意吗?”
听到她的话,孟奕安抬起手抵住下巴,若有所思一般认真想了想,“原来君仪担心我没了俸禄,养不了你?”说着,他轻轻笑开,“我还是有些积蓄的,至少养你一个,还足够。”
她明明就是来嘘寒问暖关怀他的,怎么现在的架势好似是他在安慰她?叶小清张了张嘴,本想说些什么,末了什么也没说出来,只轻轻叹了口气,“我不是这个意思啊……”
她偏了偏头,伸出手去扣着街角墙壁上的碎土,决定先发制人,她稍显低落,声音也很低,“那个……现在府里的人都在怀疑我,说是我害了你。”她顿了顿,“所以我不敢来找你,怕你不待见我。”
话还没说完,孟奕安已经出声打断了她,“胡思乱想些什么?”
“没胡思乱想。”叶小清摇了摇头,“他们都怀疑我,我不怎么想出门,要不是听说你被皇上罚了,我可能还在房中待着呢。”
若是放在以前,她定是最不会说谎的一个,可是这么久过去了,她最拿手的一件事就是说谎,而且说得一派自然,连何寒都夸她有进步。
可她不怎么想有进步,她一点都不想骗孟奕安,但是又有什么办法,不骗他,自己的小命就要丢了。
她心中有心事,面上又带上了些低落神色,猛地看上去,好似当真很伤心,孟奕安不由得上前一步,揽住她的肩头,轻轻拍了拍,柔声安慰道:“最近有些忙,没时间陪你,让你受委屈了。”
叶小清抬起眼偷偷瞧了他一眼,正好跟他的目光撞到一块去,她连忙挪开,支支吾吾道:“也不是……也不是你的问题,是我……”
她支吾了半天没说出个所以然,发顶上传来孟奕安的轻笑,他拍着她的背,像是安慰一个不懂事的小孩子,“正好我最近闲下来了,带你出去散散心如何?”
一听这话,她立马来了精神,拼命点头,活像个筛子,完了还兴冲冲地问:“去哪?”
孟奕安思索了一阵,“算算日子,永昌也快下雪了,若是有可能,带你去郊外看看雪。”他顿了顿,“说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