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还没立国、也不在定朝版图内的月即别占据了河中地区,借道给大食,让其主动挑衅石塔延谷,再战怛罗斯。大食之所以选这儿,正是觉得依靠‘受胡达庇护的圣地’,东方势力从没能接近大食地盘一步,上一次真主让天方教徒赢了如此重要的一仗,这次也不会例外。
事情果然如了大食人的愿,石塔延谷被俘自尽,手下一万多人淹死于河里。一直被定朝死死压制的月即别人发现定军并非不可战胜,同时大食实力也受损很大,开始了自立为国的历程,也从此对天方教的态度不似其他西域之国那般反感,对怛罗斯的迷信,更是让他们选择以此处为国都。
第一次怛罗斯之战让唐朝疆域一下缩水许多,第二次怛罗斯之战让定朝西扩止步,而月即别作为大食与中华的缓冲地带,徘徊于佛教与天方教之间,也影响了阿拉木图、碎叶、宁远等地,产生一小批天方教徒。
现在,怛罗斯这个‘自古华山一条道’的地儿,完全不是蒙兀人主场。作为国都,有不下八万精兵保护,加上城内可以作战的补充军力,保守估计军力在二十万上下,更不用说这是非天方教徒的‘死地’。现在的斡勤,如果不想重蹈覆辙,必须比当年的唐军和定军做得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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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辞聚精会神地听阿圣给她转述‘怛罗斯的前世今生’,一边感慨自己背过的中华五千年历史太空泛,一边忍不住拿同样爱西征的成吉思汗去和唐玄宗比较。听到安史之乱,险些口中爆粗——将近耳顺之年还忙于调情的唐明皇给后世丢下这样一个由盛转衰的烂摊子,而同样年纪时的铁木真,心心念念的是如何越过怛罗斯这个关隘去西征。尽管两人的能力和才智或许区别不大,但在不同的人生目标驱使下,屠夫戴上了世界征服者的桂冠,而老流氓留给人们的记忆只有fēng_liú多情。
总结陈词——扒灰党遗祸子孙!
然后当娘的抱着开始长个的儿子谆谆教诲,坚决要把他养成事业型男人,哪怕老了也要励精图治,不能在女人身上浪费精力。
母子间的谈话内容很快被皇帝知晓,当晚他就掐着老婆的小腰好好‘教训’了一番。待云散雨歇,两人贴一处私语,袁懿才开始追根究底。
“什么叫‘信者七人足矣’?他日后要管的可是文武百官、万里江山。”
“一个人能直接控制的人数在七人以内最合理,多了必然顾此失彼、效率低下……”顾辞不好意思地埋头在他怀里,“有人研究过的,管理幅度最多七人,最有效的层次是sān_jí。我就记得这些了……”
“还算有理。那后面的‘十帝之功过’又是个什么说法?”
“……这不是,担心……晚节不保嘛!”
顾辞科普了一下午各位晚节不保的历代帝皇,被儿子崇拜的小眼神晃晕,一时说漏嘴,把can对好些皇帝们的评价也抖出来了。
比如毛伟人对纣王帝辛的评价可不低,‘能文能武’,一统东夷和中原,如果不是没处理好俘虏问题,也不会被周武王趁虚而入;秦始皇比孔子伟大的多,主张法治,有度可裁,儒家主张厚古薄今,‘满口的仁义道德,一肚子男盗女娼’;老粗出人物,汉高祖‘得天下一因决策对头,二因用人得当’,听劝又务实,拉得下脸皮,黑得了心肠,是最厉害的一位皇帝;武帝刘彻雄才大略,晚年自知奢侈、黩武、方士之弊,下了罪己诏,好歹挽尊一把;唐太宗‘自古能军无出李世民之右者’;再有个性格暴躁的隋炀帝,虽然做法‘蕴藏大乱’,但与秦始皇一样,创隋制传衍千年,都是眼光独到的政治家。
以上六位皇帝还算是以褒为主,那么其他几个就不怎样了。南陈后主陈叔宝和词帝李煜是典型的‘文艺皇帝’没出息;梁武帝萧衍虽然是自家先祖,但她还是说了‘专听生奸,独任成乱,梁武有焉’这个评语,哪怕个人操守再好、再不近女色,后期沉迷于宗教信仰,‘小人日进,良佐自远’,终留败笔;唐明皇和萧衍一样,前半辈子会做皇帝,后半辈不会做,也是典型的晚节不保代表人物。
“倒是有几分意思,还有谁漏了没说?”
“多了,不过有几个在这儿不是皇帝而已。”她笑着补充了几个印象深刻的人物——曹操是个了不起的政治家、军事家,也是个了不起的诗人;项羽一句‘不可沽名学霸王’可概之;‘康延孝之谋、李存勖之断、郭崇韬之助,此三人可谓识时务之俊杰’;赵光义此人不知兵,以术治国,小人手段。
“怎么不把项籍的诗学全?”
顾辞嘟嘟嘴,背诵了一遍,感觉跟老师抽背课文似的,把著名的《沁园春·雪》也念了一遍,用手指轻轻描绘枕边男人英挺的侧脸,抚过一双璀璨生辉的漆黑眼眸,“这词是不是很合你心意?”
“我原以为,今生之功至不过是恢复汉域。”袁懿爱怜地与她四目相对,缠绵啄吻,“是你给我带来这么多惊喜。”
“可是,以后我会越来越帮不上忙。”
历史的岔路越走越远,早已超过她的记忆,没有铁木真的蒙兀人居然放弃了富饶的中原,直接去西征。成吉思汗和他的子孙们可是靠着中原的实力,才能连续几十年征战八方,现在的蒙兀人哪里来的后勤储备支持西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