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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宁來到乾清宫的时候,在宫外却正好碰到邱得用。
“哟,这不是杨督公么,您老人家跑这乾清宫倒是挺勤的,这才半日不到,您又折回來了,”邱得用依旧是阴阳怪气地道,自从这老小子与冯保勾搭上以后,自觉腰杆子硬了许多,对杨宁的态度也强硬了许多。
看到邱得用这副不阴不阳的嘴脸,杨宁也懒得和他生气,心里暗道:“老家伙,你现在就可劲得瑟吧,回头总有你哭的时候,”
已经从邱得用旁边行了过去,杨宁突然又转回头來,对邱得用笑道:“邱公公,听说你有个外甥叫什么‘蟑螂’的在北镇抚司当差,”
邱得用神色一愣,随即恼道:“是有这么回事,不过咱家外甥叫‘章大郎’,不叫‘蟑螂’……,”
“哦,对,好像是叫章大郎,啧啧,不过真是可惜了……,”话说了半句,杨宁摇了摇头,转身便进了宫门。
邱得用心里一突,涌上一阵不安的感觉,他的这个外甥他自己是知道的,以前可沒少给他惹麻烦,更沒少找他这个亲娘舅仗着太后近前红人儿的身份落下脸來四处“灭火”,如今听杨宁的意思,莫非这混小子又给他惹了什么祸端不成。
邱得用心里惊疑不定,待要问杨宁究竟,杨宁却已经拄着拐挪步进了乾清宫。
邱得用在原地呆愣片刻,最终神情一定,转头喊來一个小太监,在那小太监耳边低语几句,那小太监连连点头,随即飞快离去,看去向却是奔着司礼监值房去了,而邱得用则蹑手蹑脚进了乾清宫外殿。
……
“……娘娘,皇上,事件的经过就是这样,方才奴才出宫回府恰好经过那里,因此对于整件事件的发生看得清清楚楚,整件事情全都因那章大郎骄纵跋扈、无理取闹所造成,对于储济仓大使王崧的死,此人更是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奴才未经请旨便抓了这北镇抚司的粮秣官,还请太后和皇上恕罪,”
李太后的俏脸早已是一片冰寒,闻言恨恨一拍案几道:“抓了这狗东西又算什么,依哀家之意,就是当场砍了他的狗头也不为过,当此朝廷艰难之际,为臣子者自当为朝廷社稷分忧,这章大郎竟然公然破坏朝廷‘以物抵俸’之举,更害死朝廷命官,当真是其心可诛,将其千刀万剐也难消我心头之恨,”
李太后一番话说得杀意凛凛,却不想暖阁外正竖着耳朵偷听的邱得用早已瘫软在地,脸上死灰一片,此时他终于是明白发生了何事,他那一直姑息宠纵、惹祸捅娄子的亲外甥,这次却是给他“捅破了天”。
对于李太后的反应,杨宁不禁有些诧异,原來他还以为即便是章大郎闯下大祸,但顾着邱得用这个多年近前伺候的老奴才的面子,或许李太后会网开一面也说不定,但如今听李太后的意思,根本不用自己煽风点火,这章大郎已是难逃一死。
只是这样一來,以后邱得用只怕是要将自己恨死了,毕竟,此事自己正好赶上了,人是自己抓的,事情也是自己向李太后汇报的,若不是自己,邱得用必定会去求冯保将此事压下來,章大郎也会躲过一劫。
“咦,有些不对啊,这章大郎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五品粮秣官,谁给他这么大的胆子,竟敢如此大闹储济仓,若说是因为此人沒脑子,可他又如何做的上这北镇抚司油水最大的位子,莫非,,,这事情背后另有人在煽风点火不成,若真是那样,事情可就沒那么简单了,”李太后皱着眉头道。
杨宁不由一阵无语,听李太后的意思,原來她是不知道这章大郎乃是邱得用的外甥,倒也是,若是自己有这么一个纨绔外甥,那绝对是不想让主子知道的,李太后因为冯邦宁的所做作为而对冯保大为不满就是一个活脱脱的例子,邱得用自然也不想自己这个外甥的所作所为被李太后知道。
杨宁正犹豫着要不要将章大郎与邱得用的关系告诉李太后和万历时,外面小太监进來禀报,司礼监冯保求见,杨宁心里一动,知道求情的來了。
李太后也是心中了然,冷笑一声道:“这冯保的耳朵倒是挺长啊,既然來了,那就宣他和邱得用一块儿进來吧,”
冯保一身御赐的内监蟒袍玉带朝服,手挽雪白的佛尘,再配上白净的面容和优雅的气度,缓缓步入,就连杨宁也不得不承认,这老小子确实是古今宦官里面少有的“风骚”之人,更兼此人在书画、琴艺方面的高深造诣,更成为太监里少有的多才多艺之人,回想当初自己多少还算是托庇于他的羽翼之下,如今却渐成势同水火的“政敌”,倒是不得不让人感叹呐,说起來,这事却也不能全怪冯保,终究是自己身为未來人沒有多少甘居人下的意识罢了。
让冯保的脱俗气度一显,跟在他身后塌眉耷拉眼的邱得用显得却是十分的猥琐。
待二人行完礼,李太后便开门见山地冷冷道:“你们二人这个时候求见,不会是为了章大郎而來吧,”
“这个……,”本來冯保已经从邱得用口里了解了个事情的大概,又知道杨宁早进了乾清宫,心里立刻觉出了不妙,但邱得用苦苦哀求的模样又让他不能不管,更何况现在正是他拉拢人心的时候,不过听李太后语气不善的这一句,他的心顿时又是一沉,替邱得用帮忙、帮章大郎求情的心思立刻便淡了下來。
李太后一句问话,不由让冯保承认不是、不承认也不是,正为难间,身旁的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