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望着秋丰不解的神情,终是再解释一番:“只是真要是一心为主子着想,她干嘛要说那些话?仔细想来,那几句话似是为严妃开脱,实则是敲砖钉脚,将罪名牢牢地安在严妃头上!只这几句话便是此事唯一的蹊跷!我怎么觉得,在这件事中,严妃才是那个被冤枉的呢?”
秋远也点头道:“奴婢也是这么觉得的,但是这事既然不是严妃做的,那还会是谁呢?这人一石二鸟,即害了皇后,又将严妃扳倒,端的好手段!”
青黛苦笑道:“傻丫头,这宫中除了你主子,还有其他人有这份手段吗?还有人跟皇后有仇吗?”
秋远悚然而惊道:“难道还会栽赃到您头上不成?”
青黛叹口气道:“栽赃是栽不上的,但是人总会疑心的,只是影影绰绰到这么想,咱们以后便会有麻烦了。一石三鸟,这个手段,才真是高呢。”
秋丰虽然没听太明白,但是总算知道了这事对她家小姐不利,当即发急道:“怪不得刚才我见了其他宫里的小蹄子们,在一起嘀嘀咕咕的,见了我却一哄而散,她们是不是在说我们的坏话?!不行!小姐!咱们去跟皇上说,这事儿跟咱们一点关系都没有!让他别相信谣言!”
青黛和秋远都被她逗得笑了起来,秋远道:“还真没见过你这样儿的!没做贼你心虚什么?放心吧,主子心里有数,咱们该干什么干什么就好!”
青黛笑道:“就是这样,只要咱们仔细防备着,我就不信还有谁能算计到我的头上!想往我身上泼脏水?那她也得有这个本事才行!”
只此以后,承乾宫上上下下更加谨慎小心,真真是一步路不多迈,一句话不多说,老实得让人一点缝子都抓不住。
然而你不找麻烦,未必麻烦不来找你。皇后怀孕三个月以后,胎像已稳,太医嘱咐,让皇后多走动走动,生产的时候才好有力气。胡善祥便每天早晚遵医嘱散步到御花园溜达一圈儿,散散心。
这出了坤宁宫后门坤宁门便是御花园了,原是最近便不过,只是胡善祥道是说距离太近了,活动不开,便每天从交泰殿出景和门绕东一长街再到御花园,而承乾宫便坐落在东一长街上。
青黛吩咐,凡是皇后出来遛弯的时候,承乾宫的上下人等,俱不得出门一步。到时候紧闭宫门,不出门,不办事。
然而她还是低估了胡善祥的狠辣,这天清晨,便听到宫门外传来一阵喧哗,伴随着一阵阵“传太医”的惊叫。
秋丰急得要扒着墙头往外看,青黛淡淡地道:“见怪不怪,其怪自败。看她做什么?急着去给人当靶子么?都老老实实地呆着,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可是青黛再不动如山也抵不过一道圣旨,刘安科亲自来传旨,皇帝传她到乾清宫。
于是,一直深居简出的珍惕夫人第一次在后宫中隆重出场了,不过看着这架势,却是逃不脱上个月和贤孝夫人一样的下场了。
来到乾清宫,青黛浑不在意,淡定地给坐在上位的皇帝皇后请安,与上次颜清峦事件不同,此次少了太后的身影。大概青黛不比严清峦在她心中的地位,死活也都无所谓,便根本无意插手了。而皇后的脸色苍白,靠在皇帝身上,见了青黛便有如见了一堆屎一般满脸的恶心。不等皇帝开口便指着青黛骂道:“你这个贱婢!有严氏先例在前竟然还不思悔改,还是胆大包天敢谋害本宫!今日若不把你严惩,如何能肃清这宫中的歪风邪气!”
皇帝皱眉道:“事实仍未弄清,你这般发火做什么?也不怕吓到了腹中的孩子。”
青黛冷眼看着秀恩爱的帝后,冷冷道:“臣妾闭门屋中坐,却不知这祸依旧能从天上来。皇后娘娘此番指控臣妾不敢受,谋害皇后皇嗣乃是抄家灭族的大罪,青黛担不起。”
皇后喝道:“你这贱婢还敢嘴硬!不是你摸准了本宫每日出行的路线时间,竟然狠毒地在你宫门外泼了油!若不是今日我宫女机灵了些,将身子垫在了我身下,今日便要如了你们这起子恶毒的贱婢的意了!”
青黛好笑道:“泼在承乾宫外的油便是要我承担?若说是责任划分,臣妾觍颜可以负责承乾宫一处,承乾宫里的事我能做主。可这东西六宫里其他的地方可就轮不到我来指手画脚了。这东西六宫的共主是谁?这满宫里都是皇后娘娘您的责任啊,要说负责,也该是您才是。不能说泼在我承乾宫门外的便是我的责任,那哪日若是有什么泼在乾清宫外了,皇上负不负责任?泼在了慈宁宫附近,太后负不负责任?”
胡善祥怒道:“好你个贱婢!你还敢花言狡辩!”
青黛凛然道:“花言狡辩?臣妾只知道古人说:捉奸捉双,拿贼拿赃。皇后娘娘您若是断案只凭臆测相像,臣妾可不奉陪了。”
皇后气得咬牙道:“好个嘴硬的贱婢!若是不拿出实证,料想你也不会心服!来人!呈上来!”
早已有个太监侯在一旁,手里捧住一本簿子,还有一只青花的瓷壶。
秋丰认得是内宫监的副总管林盛,当下下狠眼瞅了他一眼,冷笑一声,并不理会。
皇后抬了抬手,示意林盛开口。
那林盛怯怯地看了一眼青黛道:“阖宫上下所食之油俱是牛脂、猪脂,只有珍惕夫人入宫以来,说是嫌弃牛油猪脂太过油腻,要求内宫监另榨了素油贡上。于是自珍惕夫人入住承乾宫起,内宫监便每月按份例分给承乾宫两壶黄豆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