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心软,将来我得心肠硬一点,才能叫咱们不吃亏。”

傅韶璋觉得“咱们”二字十分悦耳,一时兴致上来,便引着如斯说起她上辈子的事,听到三更天里,越发有了精神,不知从哪本书里看到了的孕妇容易饥饿,便对如斯道:“你在床上等一等,我去母后那小厨房里找一找,看还有没有宵夜。”

“这时候了,哪还有什么宵夜?”如斯坐起身来道。

傅韶璋道:“我们家不管什么时候,炉灶总是热的——今儿个两个采女受罚,多的是人要上进要出人头地。母后那没有,父皇那总是有的。”说着话,就下床趿着鞋子批了斗篷向外去。

如斯也觉得有些饿,也不拦着他,瞧见傅韶璋踢踢踏踏地出去了,门吱嘎一声响了,接着就是一阵悉悉索索的动静,“谁?绿舒吗?”

“是奴婢。”绿舒轻声答应着,走到床边低声道:“娘娘,二殿下要娘娘明日过午时,去藕榭见他。”

“……你见到二殿下了?”隔着帐子,如斯警惕地说。

绿舒沉默了一会子,回道:“奴婢是下人,这行宫虽大,却总有被二殿下逮住的时候。还请娘娘想好了,如何去跟二殿下说话。”

如斯只觉一阵头疼,这会子再叫她去跟傅韶琰虚与委蛇,她是不肯;况且虚与委蛇下,留下的把柄更多,眨了眨眼睛,隔着帐子对绿舒道:“我不去见,他若问,你只管把眼前见到的,说给他听就是了。”兴许傅韶琰慢慢地就会意识到“沈如斯”没了呢。

“眼前见到的……”绿舒一时拿不准了,良久,低声道:“娘娘,二殿下给四殿下准备了一个女人,二殿下的意思,是时机合适,娘娘便抬举了那女人,叫那女人替娘娘伺候四殿下。”

“知道了。”

绿舒一惊,“娘娘当真要依着二殿下的意思,抬举了那女人?”

“若时机合适,最合适的时机,莫过于四殿下跟人家情投意合的时候。若果然有那时机,我倒不好多此一举地拦着他。”

绿舒叹道:“娘娘怕这辈子也不能摆脱掉那位了。”正说着话,听见门吱嘎一声,又一道人影子闪进来,便撩起帐子,捧了鎏金烛台过来。

这会子进来的是九儿,九儿云鬓松松垮垮地散着,俨然是才被人叫醒,两只手抄着散开的衣襟,便鬼祟地来说:“娘娘,这三更半夜的,殿下悄悄地出了院子,在一带女墙下,瞅见值夜的宫女拿着暖酒炉子烤肉吃,就跟值夜的宫女聚在一处烤肉去了。”

“他常这样吗?”如斯问,须臾,想到傅韶璋那性子,就觉他应当原本就是那么个性子。

九儿微笑道:“就算是从前是,如今也该改了。”

如斯瞧九儿是要她去劝说傅韶璋,心知这可不是个好差事,万一惹恼了傅韶璋,九儿可不会陪着她受罪。

“……不然,娘娘告诉皇后娘娘一声,叫皇后娘娘劝劝殿下?”九儿忙又改口。

如斯心想就算皇后今儿个对她颇有好感,她也不能才进门就告人家儿子的状去,笑道:“我一个人,劝也没用,不如你们两个都在这等着,等他回来了,咱们一并劝说他?”

九儿嘴角一牵。

绿舒忙笑道:“娘娘,殿下爱顽了一点,犯不着这样兴师动众、大张旗鼓。等过两日,玩笑着把这事说给殿下听,殿下知道不妥,就与改了。”知道九儿野心大着呢,忙捧着烛台拉着九儿向外去。

如斯只觉九儿好笑,要么正经地上进,要么奉承皇后去,没事算计她做什么?没当一回事地依旧睡下,待觉手腕上微微牵动,睁眼一瞧,蜡烛已经燃烧得只剩下短短的一截,傅韶璋趴在床上正拿一根编织成一串米大丁香结的大红丝绦往她手腕上系。

“哪来的?”

“在女墙下遇见一个宫女,看她手巧得很,跟她学的。”傅韶璋打了个哈欠,趴在枕头上,举着手叫如斯看他手腕上的,“你瞧,我也给自己打了一个。”

如斯瞅着傅韶璋的手腕,微笑道:“真是闲得发慌!”才要说这个她也好,何至于去跟旁人学,一时困顿,又没兴致说,只含含糊糊地说了一句:“我在这,谁给你系在手腕上的?”

傅韶璋也累得够呛,趴在枕头上道:“就是那个宫女给系的,瞧她手灵巧得很,不但烤肉好、打络子也好。只可惜被人排挤得白日里不能露面,只能在三更半夜的时候守更。”

如斯伸手撩了一下傅韶璋的耳边头发,待要说什么,又什么都没说,裹着被子转身睡了。

次日日上三竿时,绿舒才白着脸过来,一边撩帐子,一边道:“九儿打发我去办差,竟到了这时候还不叫殿下、娘娘起身。”忧心忡忡地望着如斯,“娘娘快些去太后娘娘那请安吧。”

如斯瞧傅韶璋还趴着,便越过傅韶璋下了床,穿衣洗漱后,瞧见一盘烤鹿肉送了过来,笑道:“人要走了,这行宫的鹿都要宰杀干净吗?一大早就吃鹿肉。”

“不早了,这鹿肉是主上小厨房送来的,据说是半夜时殿下给娘娘要的。”绿舒向床上一瞥,觑见傅韶璋还睡着,便把声音放低了。

如斯嫌油腻,只吃了粥菜,就随着绿舒向太后那请安去,在太后门前,瞧见萎靡、消瘦了许多的沈贵妃穿着一身秋香色衣裳走来,便给沈贵妃请了安。

沈贵妃瞥了她一眼,一言不发地先一步走进去,到了太后跟前福身请安后,就在太后那榻边站着。

太后不管沈贵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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