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春不适合这会儿出现,李纨那是要在贾家待上一辈子的,与其被动挨打不若主动出击。可探春却是迟早要嫁出去的,比起跟娘家闹翻,还不如老老实实的安分几年,哪怕再委屈,也就这么几年工夫,忍一忍就好了。
可千算万算,谁也不曾算到,今年的中秋佳节,仍出了意外。
照例在荣庆堂,因着是家宴并不曾请亲朋,仍是女眷在偏厅,男丁在外厅。王熙凤从邢夫人手里接过了巧姐,虽说她几乎每日都会抽空往东院去瞧瞧巧姐,可每次都是她媳巧姐,巧姐半点儿不媳她。好不容易贾赦去了外厅,巧姐没了祖父,可不是只能粘着亲娘了。可王熙凤还未逗弄巧姐,就见丰儿匆匆赶来,也不曾进来,只在紫鹃身畔快速的说了几句,紫鹃就变了脸色,不多会儿,寻了机会走到她跟前悄声说了两句话。
“凤哥儿,可是你院子里有事儿?”
王熙凤面色变幻不定,其实在最初瞧见丰儿时,她还真怕是院子里出了事儿。毕竟,荣哥儿还太小了,她压根就没打算带着荣哥儿来赴家宴。可等紫鹃同她说了这话之后,她在松口气的同时,一颗心又高高的提了起来。及至贾母忽的发问。
“老太太,是有些事儿,可否允我先出去处置一番?”王熙凤虽强作镇定,可她面上浮现的惊愕却并不能全然掩饰住。
贾母看着她,好一会儿才向她摆了摆手,让她自便了。
当下,王熙凤顾不得解释甚么,急急的将怀里的巧姐交予了邢夫人,带着紫鹃匆匆出门。门外廊下,丰儿早已急得团团转,见王熙凤出来才像是寻到了主心骨一般,可这儿到底是荣庆堂,丰儿忍不住了没有开口,只是随着王熙凤一起绕到后头的过堂,抄近路去了荣禧堂。
出事的并不是王熙凤的院子,而是荣禧堂。
可甭管怎么说,如今荣国府当家奶奶是她,无论哪处出了意外,她都得担上最大的责任。不过……
“如何?二太太真的查出来了?怎就偏偏挑在这个时候?”王熙凤挑了个四面透风的地方,且周围几十尺内皆一览无余。
丰儿急急的道:“是金钏的妹妹玉钏!我本是按着***说辞,慢慢的寻机会将咱们打听到的事儿一点一点的泄露出去,盘算着大概等珠大奶奶差不多痊愈之后,定能事发了。可没曾想,咱们的人还不曾动手,玉钏却忽的跳了出来。”
王熙凤有些恍惚。
所谓的事儿,其实就是贾兰破相一事,虽说她答应了李纨绝不会谋害贾兰,可将贾兰破相一事的真相捅出来,却绝算不上谋害。当然,王熙凤也没有那般好心,只是想人为的****出一些矛盾来。
贾兰破相,无人受益。这其实就是最大的问题了,哪怕王熙凤认为王夫人心狠手辣,可王家的人各个皆是无利不起早。毁了贾兰对于王夫人来说,有百害而无一利。因而,王熙凤从不曾怀疑过那事儿是王夫人下的手。
事实上,荣国府的主子们皆没有动手,那就只能是某个心怀鬼胎的下人了。
“奶奶!奶奶!”丰儿见王熙凤迟迟不曾开口,忍不住催促了起来。一旁的紫鹃连连向丰儿使眼色,可丰儿权当不曾瞧见,径自道,“奶奶,咱们要不要按着原先的计划行事?虽说这事儿有些急了,可到底口子开在了玉钏身上,不是更可信了?”
“不,收手,立刻给我收手。”王熙凤忽的开口,语气里是满满的寒意。
计划有变,再按着原本的计划行事,后头的变化只会越来越大。况且,她原就行的是做贼之事,有道是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既然荣禧堂出了变故,她立刻收手才是最妥当的,大不了等过些日子再寻机会便是。
丰儿望着王熙凤,张了张嘴,却甚么也不曾说出来。
王熙凤瞧了她一眼,嗔怪的道:“真不知晓你在急什么。左右先前咱们也不过是猜测,说起来丰儿你也是大功臣,若不是你偶尔从小丫鬟口中得知,二老爷房里的小周姨娘长得同珠大爷生前的一个通房丫鬟极像,我也想不到那头去。本想着,就算冤枉了人,也能让二房乱上一阵,不曾想老天爷倒是帮我,我尚未沾手,就有人自个儿跳了出来。”
贾政如今除了王夫人外,有五个屋里人。如同影子一般的周姨娘,生了探春和贾环的赵姨娘,贾母先头赏赐的小周姨娘,以及后来存心给王夫人添堵来的两个小通房。
问题出在小周姨娘处,据说,这位小周姨娘同贾珠生前一个极为**爱的通房丫鬟长得极像,虽不至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可仔细看去,却很明显像是一家子的姐妹。甚至不单单是模样,连言行举止都极为相似。待深入探查之后,更是得知,当年贾珠房里确是有个姓周的丫鬟,却是贾母赐下来的。再查下去,那周姓丫鬟同赖大家的有姻亲关系。
接下来就无需再查下去了,左右王熙凤原本打的主意就是看二房乱成一锅粥,最好是让贾母将王夫人狠狠的踩下去。可问题是,贾母当惯了老太太,却是不愿意放下身姿同王夫人一般见识的。
……那就让王夫人先挑衅!
“唉,我原是想着,等珠大嫂子好得差不多了,让她去二太太跟前伺候着。到时候,咱们再将消息一点一滴的透露出去。哪怕咱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