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赦儿你这话倒是没错。”贾母瞧着今个儿的气氛还算不错,终是彻底放下心来。在她看来,虽说贾赦颇有点儿站着说话不腰疼的感觉,可总的来说,也不曾出错。当伯父的盼着侄儿长进些,怎么说也是一个美好的祝愿。贾母当下欣慰不已。
宝玉欲哭无泪。
屋内旁的诸人皆有些面面相觑,闹不明白今个儿贾赦唱的是哪一出。尤其是王熙凤,她隐隐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总感觉贾赦此人已经完全超出了她前世固有的印象。难不成,真的是因为她和贾琏改投大房,以至于贾赦彻底立起来了?都说为母则强,难不成这话用在贾赦身上,也是妥当的?
王熙凤低垂着头思量了半响,也不曾弄明白贾赦此举的目的,仅仅是为了膈应宝玉?不应该罢?
正这般想着,王熙凤忽听贾赦开口道:“二弟,宝玉长进了自然是好的,可有一事我还是得叮嘱你。其实,这话我早就想同你说了,宝玉这孩子聪慧得很,我瞧着一点儿也不比当年珠哥儿差。顶多就是年岁太小,有些淘气罢了,可男孩儿哪有不淘气的?当初琏儿不也跟个小泼猴似的,一天到晚的瞎胡闹呢?你可瞧我揍他了?虽说棍棒底下出孝子,但也可以好生教孩子。我倒觉得,宝玉要是不愿意写大字,你就盯着他,写得不好,完全可以多写几张。背书、做文章也都是一样的道理,你非要打他才高兴?”
贾政彻底无言以对了。
至于宝玉,他已经完全傻眼了。前头也说了,宝玉此人聪慧得很,只是不愿意用功做学问罢了,可他的脑子绝对不笨。贾赦方才那话,乍一听是帮衬他的,可仔细一琢磨……都不用琢磨就知道那是在坑他!
“哎哟,这话说得好,我瞧着有了这个法子,往后宝玉是再也不用挨打了,老祖宗您也可以放下心来了。”诸人甭管是否在意宝玉,都难免有些发懵,唯独王熙凤极快的反应了过来,忙上前说笑调节气氛,向贾母笑着道,“老祖宗这下放心了罢?往后只准二老爷罚功课,可不兴再打宝玉了。”
不准体罚,只罚功课?
也许对于宝玉来说,这个决定无异于晴天霹雳惊天噩耗,可对于贾母来说,比起眼睁睁的看着宝玉皮开肉绽,只不过多写两页大字之类的惩罚,简直不能更温柔了。至于旁的人,一方面是不愿同贾赦作对,另一方面见贾母都乐意了,自也不会再提反对的意见。一时间,所有人都将目光投向了贾政,毕竟这事儿最终还是要贾政拍板决定的。
贾政被诸人的目光看得心里发毛,将贾赦方才那话在脑海里过了一遍,当下就有了决断:“大哥此言有理,往后就照大哥说的办。宝玉若学不好,我自会盯着他做学问,若是功课懈怠了,那就多写多背,有道是勤能补拙,我相信宝玉一定不会比他大哥差。”
“二弟谦虚了,宝玉是衔玉而生,本就是有大福气的。如今年岁小,淘气些也是常事。等略长大些就好了,琏儿媳妇儿,你说是罢?”
王熙凤悚然一惊,甭管前世今生,她都跟贾赦半点儿不熟,可贾赦到底是她的公公,如今向她问话了,她能不答?这要是搁在前世,指不定她也就糊弄过去了,可今生……一想起贾赦前些日子的丰功伟绩,王熙凤心下有点儿犯怵,只下意识的回道:“大老爷说的是,宝玉是有大福气有大造化的,将来何止金榜题名?定能封侯拜相,指不定咱们家还能再出一个国公爷呢!”
好听的话谁不会说?王熙凤麻溜的夸了宝玉一通,偏她说话极俱感染力,往日里又是说顺嘴的,听得贾母笑得满脸褶子都展开了,只道宝玉像极了已故的国公爷,将来前途必不可限量。
这王熙凤开了头,贾母都跟着叫好了,旁的人敢说反话?当下,屋里的诸人皆纷纷开了口,哪怕是最不擅长言辞的迎春都向宝玉说了两句恭喜,弄得宝玉浑身直冒冷汗,全然不明白迎春这到底是在恭喜他甚么。
甭管怎么说,今个儿荣庆堂的气氛总是极好的,贾母见时辰不早了,她因着高兴精神头也十分得不错,当下令例外都开一桌席面,让贾赦、贾政领着宝玉往外头去,还不忘吩咐下人在二门处守着,等贾琏回来了,直接往这儿领,至于女眷们则跟着她一道儿在里头开了一桌,连巧姐都额外得了一盘子奶果子。
晚膳过后,其他人皆告退了,贾母独留了王熙凤母女俩。对此,邢夫人等人自不会有想法,而原本会有想法的李纨、探春,如今又不在这儿,却是不怕了。
“凤哥儿,你先前去瞧过政儿媳妇儿了?她如今可好?”贾母让人撤了席面,只拿了杯清茶极慢极慢的品着。
王熙凤见贾母一副想要同她长聊的模样,便摆手想要奶嬷嬷带巧姐下去。不曾想,却被贾母阻止了,只说巧姐留着正好,也免得太冷清了。王熙凤心思一转,哪里还有不明白的,当下便顺着贾母的意思留了巧姐下来,且还将巧姐亲自抱在怀中,伸手拿了块点心让巧姐慢慢的磨牙,这才抬头向贾母道:“太□□好,她这原就是心病,如今心病去了,哪里会不好?只太医说了,太太往后要好生养着,万万不能气着了,旁的一概无事。”
“那就好那就好。”贾母依然捧着茶盏,一小口一小口的抿着,瞧她那副样子,与其说是在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