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火灿灿,朵朵花灯缤纷如夏花。
酒馆里很静,只有妙灵和唐越两个人。老板时不时地出出入入,准备明天开业需要用到的东西。渐渐地,妙灵有些坐不住了,表情也出现一丝担忧,询问的口气问唐越道:“师傅,你说他们找不到我会不会着急啊?”
唐越表情僵硬地摇了摇头,情绪低沉道:“你家少爷但不担心你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你担心你家少爷但不担心你。”
“啊?”妙灵被绕的有些懵,眨巴眨巴眼睛,一脸茫然地将唐越望着,洇透眼底的摇晃烛火发出恍如繁星的明灭光芒。
唐越垂下眼睛想了一会儿,在妙灵的殷切注视中直起身子,淡淡的语气道:“走吧,我陪你去找找他们,正好这个时候外面也要开始放烟火了吧?”
妙灵的眼里闪过一丝期待,同时一个似有若无的笑意在她嘴角渐渐蔓延开,她十分虔诚地站了起来,点了点头说好。
出了酒馆,外面的寒气更深一重。酒馆的门口旁边各挂了个华美的花灯,十分抢眼,唐越抬头看了眼,忽然想起什么,于是赶紧折返回来。妙灵不解地看着他,待他回来,只见他手里多了个花灯,浅粉色,方形。妙灵很好奇,忍不住多看了两眼,唐越却将花灯向她怀里一塞,很有底气地道:“这个送给你的,上元节礼物。”
妙灵不可思议似得睁着漂亮的眼睛,怔怔地看着怀里含羞的花灯,微微有些出神,唐越自然地伸手帮她掖了下领口,温声道:“回去再看,我们先走了。”
妙灵闪电般地抬头看他,讷讷嗯了一声,宝贝地将花灯向怀里搂了搂,开心的样子像抱了一只热乎乎的手炉。
雪花扑簌簌地下着,落在两人的头上。眼前五光十色的花灯都寂静了。硕大的圆月昂首挺胸,意欲和人间的这些花灯们一决高下,一眼望不到尽头的长街笔直地通向远处,两侧高挂起来的灯瞬间都因此沦为了配角,唐越与妙灵两个人一高一矮,并肩想着街道深远的地方而去,身后布满雪花的街道上长满了整整齐齐的两排脚印。
这个地方行人稀少,然街道两侧的房屋却都是灯火通明。由于靠近煊雪国,因此凉州的温度要比其他地方低一些,唐越觉得冷,转头瞄一眼妙灵,只见月光下她的脸红扑扑的,似乎有些冻坏了。
他想关心她一下,可是很聪明地想到他的关心只会换来一句坚定不移的“我不冷”,他对她了若指掌,因此并没有问她是否冷这样不痛不痒的问题,而是直截了当地道:“灵儿,把你给我,我给你捂一下。”
两人照常走着,一切都是如此祥和。妙灵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这句突如其来的话语轻而易举地穿破瘆人的温度瞬间刺进她的心口,她慌乱地看着他,连走路都忘记了。唐越很主动地伸出手去握她的袖子,她本能地羞赧垂目,愣愣地看着唐越颇有进攻性的手。
嗖!啪!
唐越的手还没有得逞,只听见天空中此起彼伏地响起清脆的声响,同时绚烂的光线打着旋扑下来,衬得妙灵的脸颊红嫩可亲。两个人不约而同地向着烟火之下的地方望去,只见在距离不远的一条河的对面,烟海般的人群围聚在一起,数不清出的烟花撒雨似得飞向天空,在半空中噼里啪啦地绽出辐射状的五彩光花,那一闪而逝的美来的猝不及防,你需目不转睛地盯着半空中,才得以不放过任何一抹刹那的炫光。那些稍纵即逝的绚烂霸占了这条河的大半个岸,与此同时,城东,城西,城南,四处皆燃起了烟火,一瞬间,凉州城内人声鼎沸,欢呼之声不绝于耳,整个天空之中尽被烟花所笼罩,美得不可言喻。
妙灵也见过无数次的烟火。在东宇,每年的上元节苏家都会组织去看,在寒冷的冬夜,这些烟火仿佛抹去了人们心头的寒意,如此深刻的东西妙灵自然不会忘记。只不过当时的妙灵似乎并没有今天这样激动,今天的她吃力地仰着头,目不转睛地看着天上此起彼伏的烟花,似乎不忍心漏掉任何一个,因此连眼睛都舍得眨一下。她打心眼里觉得,今天的烟火简直不能用好看二字形容。
其实烟火看来看去,看到最后,落在心底的都是惊喜过后满满的失落。美丽与丑陋,善良与邪恶,这些看似不共戴天的东西其实都是不可分割的共体。烟花短暂的生命,在美丽过后迅速地消亡,这本身就是一场悲剧。
但是这场悲剧竟然这样凄美,不过凄美也应该属于美的范畴。就像你在我身边,虽然寒冷,虽然彼此沉默,但是这头顶的绚烂,脚下的洁白,月亮下的我们并肩而立,亲吻在我们脸上的光,一定美的不可方物了。
“喂!妙灵姐姐!”
妙灵正在这美好的氛围里不可自拔,忽然听到有人唤她的名字。周围都是驻足仰头赏花的路人,虽然不是很拥挤,个体与个体之间还残存着可供人侧身穿过的缝隙,可是要从这样的缝隙里去准确地寻到某个人还是有些吃力。
唐越也听到了这声呼唤,尤其是在看到四处寻觅的妙灵后,他更加确信自己的耳朵。他很认真地问她:“是不是有人叫你名字了?是那个叫平儿的小姑娘吧?”
妙灵冲着唐越点了点头,小心回答道:“嗯,听着声音就是平儿。”
刚说完,身后蓦地出现了一只小手迅速地绑住了她的手,她一惊,回头发现肇事者居然是平儿。
“妙灵姐姐,你去哪里了?我们找你找得好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