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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灿和颜珏在丹徒不能逗留太久,他们一早就得搭船前往广陵。

离开阿嫂的小院的时候,阿瑰还没有醒,她留了一锭银子给阿嫂,拜托她照顾阿瑰。她随身的银钱不多,都是从钱唐逃出来的时候王秀给的。

丹徒渡口一大早还没有什么人,他们搭乘的是一艘小船,是一批北上行商的丝绸商人租的,擦着京口的边北上。天亮之后运送劳工的船就会出发,商船就没法再走了。虽说是私船,但是上船依然要接受检验。验票的是个齐人,拿了颜珏的渡江券,仔细对了对,又朝谢灿看了一眼。

谢灿有些心慌,来这里一路奔逃,却不知道苻铮到底掌握了她多少行踪。她心想苻铮大概会先去搜索南边的山阴和晋安,可是心里有觉得这样的想法纯属心存侥幸。苻铮是从齐国那么多皇子中杀出来的,心思之深沉并非她能揣测。若是苻铮偏偏就猜到了她北上了呢?

如此一来,她越发觉得验票的那个齐人眼神灼灼,她赶紧拉下兜帽,向后退了一步。谁知这动作越发惹得那验票者的怀疑,他将票紧紧握着不还给颜珏,然后指了指谢灿:“这谁?”

后面突然走来一队整齐的士兵,穿着齐军服饰。见两人在验票处滞留,领头的几个便执枪走了过来。他们是此处□□巡逻的士兵,每天都要抓几个伪造渡江券意图渡江的人,可以按人头数量获得提成,因此看见颜珏和谢灿的神色有些不对,敏锐地上前。

“你们两个,过来。”为首者指了指颜珏。

颜珏的手伸到身后,握紧了谢灿的手。谢灿的手冰冷得不像话。

他握紧了谢灿的手,将她拉到身侧,转身笑道:“这位军爷怎什么事?”

“出示下身份证明。”他看了谢灿一眼,眸中满是怀疑。

谢灿只能拼了命地低头。

颜珏从怀中掏出介绍信,递给这位士兵:“军爷,小生是钱唐城中郑德厚医士的弟子,奉师命前往历城求学的。”

士兵看了一眼,私印、公印俱全。“原来是颜医士,久仰令师尊大名!”他又看了一眼谢灿,问道:“这是你什么人?”

颜珏回头看了一眼,将谢灿往身后扯了扯,说道:“这是内子。”

谢灿一愣。

士兵继续说:“让她把兜帽拿下来。”

谢灿顿时心中一紧,她知道她的容貌太过显眼,这个士兵不知道有没有见过她的画像,若是见过,恐怕会连累颜珏。

颜珏尴尬笑笑:“军爷,内子有孕,不宜见风。”

士兵一挑眉:“怀孕的老婆还带在身边舟车劳顿的?”

颜珏说:“我毕竟是医士,能照顾得到她,且此去历城不知何时能回来,我俩成亲没半年,军爷你看……”说着,掏出了一锭银子,塞入士兵怀中。

士兵露出了然笑容,将银两收了起来,挥挥手道:“行了,你们走吧。”

谢灿握紧了颜珏的手,随他拉着赶快上船。

待到了舱内,她仍然惊魂未定,扯下兜帽,才轻声说道:“谢谢你。到底让你破费了。”

颜珏垂了眼睛,船上人多口杂,他将脸靠近谢灿耳朵,说:“没事。刚才那番说辞不过是权宜之计,你不要顾虑。”

毕竟是未出阁的女儿,被人当众说是怀了孕的妇人,到底会有些羞赧,况且颜珏附耳过来时,温热的呼吸轻轻吹拂过她的耳垂,谢灿只觉得自己从脊背上冒出了一连串的鸡皮疙瘩,整个脸都有点烧了起来。

“到底新婚燕尔啊,看着你俩,我都有些想念我家婆娘了。”一个中年男子凑上前来搭讪,他原在验票的时候排在颜珏谢灿二人身后,听到了他们和那个军士的说话,便走过来说上一嘴。

旅途无聊,找个人聊天也好。

谢灿扯了兜帽将脸别过去,倒是颜珏笑笑:“让大哥见笑了啊。”

“听闻你是钱唐城内郑德厚先生的弟子?”男子往他们这边靠了靠,问道。

颜珏点了点头。

男子叹了口气:“郑先生为何会让你去历城求学呢。”

颜珏答道:“历城张量子医士的医术闻名列国,家师让我去学些齐国岐黄之术。”

男子说:“那你可得主意了,听闻那张量子虽然医术精绝,可是眼高于顶,座下弟子大都是齐国人,偶尔有一两个魏国学生,皆不出彩,学了没几日就跑回魏国去了。我在齐越两地行商多年,这些传闻听到不少,无风不起浪,怕是你一个越国人过去,也是要让张量子小瞧的。”

颜珏倒是极为自信:“无妨,学生相信以我的医术,能让张量子刮目相看。也不损恩师颜面。”

男子看他这么说,倒也不继续讲下去了,只是说道:“也是,我们越国的医术向来优于齐国,张量子的医术说不定还赶不上郑老先生,你既然是郑老先生的高徒,定然不会和那些北边来的魏国胡人一样。”

小船在江中飘飘忽忽了一个时辰,才堪堪行到对岸广陵。

谢灿下了船回望京口,之间江面开阔,对岸北固山耸立在一片朝霞之中,京口易守难攻,盖因此处江面开阔,北固山眺望北固,横枕大江,石壁嵯峨,雄踞江南,乃是前越江防第一重镇。谁能料到前越三千守军背靠北固,居高而临江,却在一日之内被苻铮突破?

齐人不擅水战,却在京口之役中有如神助。

不,助他们的并不是神明,而是谢灼。

颜珏见谢灿下了船便停滞脚步,目光随她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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