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久看书>军事历史>门阀风流>第一百零九章 只争朝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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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棋对弈?这哪是行棋对弈,分明便是推演王敦纵军十万,沿着长江蜂涌而下的阵势嘛!对弈!亏他想得出来!不过,亦怪不得他,其时王敦势大滔天。虽说江左朝局内外皆知有朝一日其必反,但何人敢述之以言?便是司马睿与王导,也只能暗中戒备与隐晦劝导。

刘浓暗暗心惊,却知此乃纪瞻考量自己行兵之道。切不可大意,当下便将盘着的袍摆一拂,持了另一枚细竹,合在手中。揖手道:“郡守有此雅兴,刘浓岂敢不陪,若有不当之处,尚请郡守莫怪!”

“有何怪之?但且行来!”

“且来!”

二人相互一笑。

纪瞻持江东诸军,刘浓持王敦军府。俩人推军行阵,就着沿江两岸厮杀不断。纪瞻时尔出军于东,倏尔倾军于西,军势皆不大,乃摸拟心怀晋室的郡军与世家私兵,而朱焘的益州军与陶侃的广州军皆在其中。刘浓纵行十万铁甲,对其诸多骚扰不管不顾,不与其争夺一城一地,其迹明显,直指建康。

半个时辰后。兵临城下。

刘浓将细竹一搁,揖手道:“郡守,莫怪!”

“唉,势如破竹矣!”纪瞻仰天一声长叹,随后扼腕击拳,面呈愤然,银色的长须则滚动似浪。

“郡守……”

刘浓面显惊色,半晌,深深揖手道:“郡守何故如此?孙子有言:夫兵形象水,水势有万千。擅战者必擅捕四时之机。依刘浓观之度之,郡守虽一时有失,但若得一可控之军,多行联合之下……”言至此处。神情蓦然一顿,随后低眉敛首,不再续言。

“可控之军……”

纪瞻嘴里喃念,亦不知想到甚,长眉骤然竖拧,眼眯作锋。打横注视刘浓。后者似有惊骇,却强自镇定,再次一个揖手,愧道:“郡守,小子妄言尔!”

可控之军?可控之军!谈何容易……

思索之间,纪瞻神情渐渐平复,把着银须缓捋,心想:‘关乎晋室社稷,便是再难亦理应尝试,且徐徐图之吧。唉,老将老矣,尚不及一孺子!’

刘浓按膝不语,眼观鼻、鼻观心,暗忖:晋室拥护者纪瞻,其人其族处境极为尴尬,既不合于本土世家,亦不容于王谢袁萧,司马睿任其为会稽郡守,怕是另有它意啊。而莫论在公在私,他都得尽心事晋,方才大有可为。是以其日后才会引郗鉴的兖州军入江东,共战王敦!嗯,若是谢裒将我所奏之三策呈于司马睿,土断怕是因世家抵触甚大,难以当下便施行,但另建新军或将可期……

二人皆有所思。

稍后,纪瞻拿定了主意,笑道:“瞻箦有将才,且有报国之志!若是行经吏部,恐将因时滞才!以汝现今声名才学,若无差池,中正乡评应为中上四品。依官人法,中上四品者,可出任八品之职!若再行砥砺,未尝不可横陈栋梁!然则,现下朝局正是急需英才之际,岂可徐徐匍匐。嗯,不知瞻箦可知太子舍人一职为何?”

太子舍人,终于听闻!

太子舍人,秦时始置,汉有此职,沿置三国续魏晋。至晋时,设十六人,七品清职。多为上等门阀,或是中上世家精英子弟出仕时所任之职。此职可与实职并行,若怀此职在身,仕途必将平步青云。然则,若非家世累著者,想要谋它,不缔于登天之举!

而刘浓家世极薄,却志在太子舍人!

“太子舍人,刘浓略有耳闻而不详,尚请郡守提言。”

刘浓深吸一口气,慢慢揖手作回应,目光和正,胸中则怦怦乱跳,今日拜访纪瞻,原本只是想与其多行来往,日后以好托庇其势,从而见机振翅。不想此时闻其言中之意,好似竟欲帮携自己谋太子舍人?妙赏啊妙赏!赏其妙,拔提而携之!

纪瞻微微掂腹凝视美郎君,嘴角的笑意愈来愈盛,自己一心事晋,家族反而因此有损,昔日的中上门阀到得如今渐呈沦落之势,若待自己天假之后,纪氏怕是危矣。而此子年未及冠却怀珠于胸,偏生大器沉稳、不骄不燥,日后定将有成!若是此时提携于他,与公与私皆有利也。

暗中已然作决,便道:“瞻箦心怀大志,切不可固行滞步,若有意太子舍人一职,待及冠前,理当前往建康!”言至此处,突地想起于兰亭之颠时,此子曾蒙贵人赞不绝口,稍稍一思,更是笃定,再道:“瞻箦若往建康,吾好友阮遥集乃吏部尚书郎,吾愿为汝修书一封聊荐!”

吏部尚书郎阮遥集,阮孚?修书举荐!纪瞻以前乃是侍中,拖病请辞而任会稽郡守,自然有拔擢引荐之权,若得其荐,谋太子舍人一职,便有眉目矣!

刘浓大喜且惊,目光徐徐迎向纪瞻,见其揽着银须微笑,面上神情则饶有意味,眼角带着赞许,嘴角却又有莫名的调侃;心想:‘当取不取,必受其乱!’且不去管他调侃为何,索性揽着双手至眉,而后沉沉一个揖手,朗声道:“刘浓谢过郡守!郡守之恩,难以言述,皆存刘浓心中尔!”

“妙哉!孺子可教也!哈哈……”

纪瞻拍案而起,放声大笑。初见此子便喜,再见之时纪友与其为难,其虽受辱却不怀恨,反而周全相护。如此知晓分寸,且进退有据之人,投桃报李,岂可不赏!

当下,纪瞻再考刘浓对《周易》的领悟,刘浓肃目正礼,将昔日盘恒于心中的诸多不解之问,逐一垂询于纪瞻。未料纪瞻竟好为人师,兴致颇是盎然,抚着长须细细诠解。

刘浓垂目聆听,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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