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过廊角,有人执着梅花映雪灯迎来,是碎湖。
“小郎君,十日前,乌程来信了。三日前,参军亦来信了。”碎湖的眼睛在月光中格外明亮,声音不快不慢,柔柔的。
“嗯!”
刘浓接过信,踏进室中。
碎湖随其而入,默无声息的将案左香炉点燃,用手扇了两扇,再用铜针将青铜雁鱼灯的火舌拔得更透一些,随后安静的跪坐于小郎君身侧。
低眉敛首。
两封信,一封拆过,一封未拆。拆过的来自乌程,李越言:事已有眉目,只是尚未尽善;且有一事相告,乌程县府君与张芳有隙。建康来信未拆,郭璞言:乌程张氏确与江东张氏有所往来,尚不知是与何人有得交情,会继续打探,请小郎君莫要忧心,江东张氏郡望已远非昔日。小郎君可与陆、顾交好,顾、张之间仇隙较深。若有需要,郭璞可……
刘浓细细阅毕郭璞长信,暗叹不已。顾、张结仇已近百年,原委则在张温之妹嫁顾承,顾承死时顾氏势微,张氏便将女郎再嫁丁氏,焉知张氏女郎性格极强竟服毒而亡,如此一来顾张交恶矣!而几十年来明争暗斗,顾氏已然将张氏尽数压制!若不是有陆氏暗中帮衬提携,怕是张氏早就跌出上等门阀。而陆氏之所以照拂张氏,则是因昔年洛阳旧事。
门阀啊!不见血的厮杀!便若伏子,初时悠然不可见,待见时则直刺入喉。
“小郎君……”
碎湖见小郎君出神,轻轻而唤。
唉!
刘浓心中沉沉,竟不由地想起了陆舒窈,那个愿意与自己归家的美丽小女郎,缓缓舒出一口气,眉色坚定如峰,淡声问道:“乌程之信,可有回?”
碎湖轻声道:“杨小娘子回了,让婢子看过,四个字:顺势行事。”
“便如此!”
刘浓提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