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账房坐下来,翻开那卷庄票,摇着头笑道:“夫人,前些日子徐鲲刚刚提走一百万两银子,那是庞掌柜想方设法,从好几个地方调拨来的,如今,店里已经空了,庞掌柜去往京师,正是为了再调回些现银来。”
何氏急忙说道:“求求你,李账房,能有一万两给我家里救救急也好。”
李账房看何氏着急的样子,停了一会,笑道:“呵呵,夫人不要见怪,你求我也没有用的,这十多万两的庄票,就算庞掌柜在家,即便有现银,怕是也难给你兑现。”
何氏瞪大眼睛,问道:“为什么?这十多万两庄票可是我家卖掉太仓黄渡码头换回来的。”
“呵呵,这些庄票都得有徐鲲的签押才能兑现,请夫人见谅。”
何氏当时就晕了过去,李账房大惊,急忙叫道:“快来人呢!”
朱辉在店铺里正在看这钱庄怎么做生意,听见客厅里的叫声,赶忙跑了过来,推门一看,何氏已经瘫倒在了地下。
“李账房,我婶婶她、她怎么啦?”朱辉焦急地问道。
“唉,你婶婶一听她的这些庄票,没有徐鲲的签押兑不了银子,着急上火,晕了过。”李账房无奈地说道。
钱庄派了一顶小轿,有人过来把何氏抬进了轿子里,朱辉收起了那一卷庄票,也跟着跑了出来。
钱庄的人把何氏送到一个郎中家里,老郎中给何氏扎了一针,何氏醒了过来,哭道:“这个家可怎么过啊……”
朱辉看何氏醒了,说道:“谢谢老郎中救了我的婶婶。”
老郎中又给何氏把了脉,说道:“现在没事了,回去之后,可千万不能再让她着急上火了。”
朱辉扶起何氏,钱庄跟来的伙计给郎中付了钱,又把何氏送上了轿子,何氏坚辞不坐,把钱庄的伙计打发走了。
何氏满怀愁容和朱辉往家走去,到了莫愁湖畔,何氏说道:“辉儿,到湖边歇会,有些话我好好给你交代交代。”
二人在湖边坐了下来,何氏讲道:“你叔叔回来以后,醉生梦死,买了这么大一处院子,弄了一群歌妓,全家坐吃山空,就剩一千两银子了,今后这日子怎么过啊,辉儿,汤琼、汤瑶两姐妹就托付你了,本想把手里的几张庄票兑些银子回来的,可是没有徐鲲的签押,人家钱庄不给兑现,辉儿,今后你要是回到日本国,若有可能把徐鲲搭救回来……”
朱辉边听边点头,突然,何氏一头扎进来了湖里。
朱辉赶紧也跳进了下去,把何氏推出了水面,湖边有人过来帮忙,一起把何氏打捞了出来。
看何氏只是呛了几口水,没有大事,朱辉谢过帮忙的众人,又雇了一顶小轿,便赶紧往回家走。
朱辉远远地就看见府门前围着一大群看热闹的,不知家里出了什么事,满身湿漉漉的朱辉分开众人,到近前一看,只见大门紧闭,府门外,婉兮手执宝剑、清扬手执长枪,正在跟杨捕快及一群班头对峙。
朱辉上前喝道:“婉兮、清扬,不得无礼!”
婉兮和清扬看了看朱辉,收起了兵器,对朱辉一抱拳,低头答道:“是!听从主人的命令。”
杨捕快看婉兮和清扬收起了兵器,又仔细打量了朱辉,笑道:“这就是那个跟汤景逃回来的倭寇,先把他给我拿下,再抓汤景!”
朱辉一摆手,说道:“你们等等。”
朱辉不慌不忙的把轿帘拉开,把那些湿透的庄票又塞给了何氏,说道:“官府又来抓我和叔叔了,婶婶保重,跟他们走也就是了。”
没等何氏答话,朱辉又对婉兮和清扬喊道:“有碍官府办差,还不赶紧逃命!”
婉兮和清扬异口同声地叫了一声:“遵命。”二人便消失在人群中。
过了一会,衙役们把汤景从府里带了出来,和朱辉一起被上了枷。
何氏没敢下轿,眼睁睁地看着杨捕快等人把他们二人押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