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情”

锦忆反问盛和歌,看着盛和歌脸上焦急的表情,心中突然觉得好笑起来,怎么每个人都以为贝靖荷对此事不知情?上辈子,连郁凤娇都是这样说的,贝靖荷不知情,所以不贝靖荷根本就不想认回锦忆当女儿。

可是随即,锦忆又觉得不好笑了,因为她终于意识到了问题的重点,不是纠结在贝靖荷知情不知情上,而是在于郁凤娇,居然又把贝靖荷给告了。

当然,说“又”,是因为上辈子郁凤娇已经告了贝靖荷一次,自然是没成功的,因为贝靖荷从头至尾一口坚持说自己根本不知情嘛,可是这件事上了法庭,便是诸多折腾,不少人都被牵扯了进去,就连锦忆和盛和歌,都被法庭传唤过。

当时,郁凤娇和贝靖荷都各自请了个律师,双方各执一词,贝靖荷的律师腰杆很硬,不管郁凤娇使出什么手段,只坚持说贝靖荷是不知情的,所以应该无罪,而郁凤娇的律师坚持说这场错误的交换,给两个孩子都带来了偌大的心理阴影,贝靖荷必须多少受到惩罚。

然后法官传唤锦忆和盛和歌,询问各自的是否真的有心理阴影,盛和歌当时说了些什么,锦忆不记得了,轮到她的时候,她实话实说,肯定无法接受命运的改变,但也并没有表达自己对贝靖荷的憎恨。

犹记得,当时坐在被告席上的贝靖荷,穿着一身白色的针织毛衣。瘦得颧骨略微突出,听到锦忆在讲自己内心感受的时候,她略略偏过头去,眼眶忍不住慢慢的红了起来。

当时,锦忆以为贝靖荷是不想看见她,才撇过脸去,如今再想想,其实当时贝靖荷偏过头去,会不会是怕看见她?有没有可能贝靖荷是怕看见锦忆,怕忍不住会冲上去抱抱自己的亲生女儿?尤其是当贝靖荷听着锦忆那声泪俱下的委屈和不能接受。想来贝靖荷当时的心境。能忍住只是红了红眼眶,简直是定力过人的。

“对,我母亲不知情,她从头到尾都是无辜的。”

完全没领会到锦忆话里深意的盛和歌。现在根本不知道这场官司的最后结局。他只是在替贝靖荷担心着。重重的点了下头,立场上绝对是站在贝靖荷这边的,这让锦忆笑了笑。说道:

“既然你都说了,是无辜的,那最后法官不会对贝靖荷怎么样的。”

“可她不应该受到这样的对待。”

盛和歌摇了摇头,不明白一个全然无辜的人,为什么要将她送到法庭上,告她拐卖婴儿?虽然每个人都知道,坚持毫不知情的贝靖荷,到最后一定会被法官判无罪,但事情本来可以不用这么发展,贝靖荷可以不用这么颠簸受累的,更何况一旦牵扯上司法程序,事件便会变得无比复杂,依照郁凤娇的手段,定然是会翻出所有证据来咬死了贝靖荷,盛和歌自然会忧心忡忡。

“呵呵,你倒是心疼她得紧,既然你不想让她受到这样不公正的待遇,你去和郁凤娇说说,让她放过贝靖荷,不去告她不就完事了嘛?”

锦忆耸耸肩,相对于盛和歌的小激动,她的态度轻松得好似事不关己一般,是的,在任何人的眼里,锦忆会有这样的态度都是正常的,毕竟贝靖荷对她来说,只是最近才冒出来的一个陌生人,有着血缘关系的陌生人罢了。

但是,只有锦忆自己知道,她内心的轻松,只是因为她知道这场官司的最后结局,贝靖荷不会有任何事。

其实重来一次,原本很多看不清的事情,在与这些上辈子的人物接触过后,便也渐渐的清晰了起来,上辈子锦忆是被马嘉平困在一张绵绵密密的情网中,所以很多细枝末节,她想到了,却从来没那个心智去想明白。

比如马嘉平从大一开始,四年如一日的表达着自己的深情,到最后证实了,其实全都是在做戏,一个人爱另一个人可以爱四年那么久,终于娶回家了,却在家中放着日渐疏冷,当初的山盟海誓甜言蜜语,不是做戏又是什么?

锦忆曾经非常不明白,既然马嘉平这么不喜欢她,为什么还要把她娶回家?娶回家后又不跟她离婚,后来她偶然知道了,马家鞋厂一直是在靠贝世昌签字发放政府银行贷款维持着。

所以,马嘉平的戏不是做给别人看的,只做给贝靖荷一个人看,目的就是为了让贝世昌一直给马家鞋厂贷款。这当中,贝靖荷所付出的心力与情感,锦忆光是听听,就足够她将天秤重心移到贝靖荷身上了。

无论贝靖荷是基于什么理由不想认她,从现在这种状态来看,贝靖荷也是不能认她的,一旦认了锦忆,不就承认自己是早就知道两个小孩儿对调的事了嘛?那郁凤娇一直心心念念着要按给贝靖荷的拐卖罪,便成立了。

所以因为重心偏离的关系,锦忆还挺希望贝靖荷被无罪释放的,所以也才有这个耐心,坐在这里和盛和歌继续聊下去,否则她早就狂躁起来了。

“我说过,但是...”

盛和歌的眼睛又垂了下去,一脸的为难,话没说完便不说了,其实不用他说明白,锦忆也知道盛和歌在郁凤娇那里遭受了什么,依照郁凤娇那种性格,没将贝靖荷大卸八块就算是仁慈的了,盛和歌还帮贝靖荷求情?铁定是求情失败了。

对面的盛和歌,在短暂的沉吟后,又抬起头来,看着锦忆,说道:“你知道,这件事已经过去了20年,无论我母亲是否知情,其实都已经快到了法律的追溯期,法庭有一份谅解书,希望我与你一同签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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