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的单元楼和所有普通的单元楼一样,一层的楼道口放着几辆自行车和电动车,刚好有一条缝隙足够我躲进去,来不及多想,我趁后面的人没跟上来,快速溜进了那条缝隙里,蹲在一辆自行车后面,午夜天色很暗,加上楼道里没有应急灯或者楼灯,漆黑的一片,我躲在自行车后面,根本不易察觉。
没一分钟,粗重的脚步声越来越近,那人穿的是皮鞋,踏在水泥地上有不同于其他鞋子的声音,来人很高,大约有一米八,身材魁梧,站在漆黑的夜里更显得黑漆漆的,有些魑魅魍魉的感觉,他没有犹豫,直接踏上了楼梯,但刻意压制了脚步声,像是怕被人发现——
可待我仔细一听,更像是——更像是在寻找我的脚步声!
然后他走了几步就没动了,顿了顿,脚步开始变得迟疑,缓慢。
我蹲在自行车后面,双腿有点发软,握着西瓜刀的手心里全是汗水,也顾不上屁股疼,我脑子快速飞转接下来该怎么做。要是现在上楼回家,根本不行,人就在楼道上等着我,要是跑出去,我往哪儿跑?他发现了还不得追上来?我屁股疼,扯着大腿,根本跑不了多远,要是被抓住了先奸后杀——妈蛋,那我不是亏大了?
然后我决定就这么蹲着,蹲在自行车后面,那人找不到我必然会离开的,除非他也一直蹲守着不走。但这个可能对于一个抢劫犯来说,不太科学。
果真,没一会儿那人就放弃了,脚步声开始往下,越来越重,没了一开始的小心翼翼,踏下的每一步都重重的,我竟然有种他很失落的感觉。
妈的,目标失踪了当然失落了,我真傻。
然而就在这时,千不该万不该,我电话响了。杀千刀的手机这时候唱起歌来,那是我大出血在二手店里买的步步高翻盖,当时最流行的一款,乔妹的广告做得太勾引人,可我舍不得钱,恰巧在二手店里看到,花五百块买的。
亏得老子平时爱护它像捧着个宝贝似的,竟然在这时候唱歌!我捂都来不及!
而就在此时,脚步声也停止了,踢踏的一声手,空气忽然静止了。
我来不及想别的,三十六计跑为上。我猛地站起身来,却忘了楼道的高度需要猫着腰,结果一下子装上了壁顶,疼得我两眼冒金星,可这会儿要死了也只能忍着,我用力推到了面前的自行车摔倒在台阶下,慌忙地踩在轮子上往单元楼外跑,手里的西瓜刀紧紧拽着,汗涔涔的。
那人很快追上来,旋风似的黑影,我只有跑啊,努力地跑,然后我手机丢了,就在我犹豫要不要回去捡的时候,人追上来了。他背对着楼房站立,对我来说就是一道黑压压的影子,看不清面孔,只觉得这个人真高,当时我脑子里唯一的想法就是,要是干架,我他妈肯定输。
我心一横,破手机不要了!再也不要买步步高!
我转身赶紧跑,像匹脱缰的野马,疯狂地逃命,但是我屁股好痛,偏偏在这时候扯着大腿的筋脉,步子迈不开,我豁出去了飞奔,但那人腿真长,三两下就追上来抓着我胳膊,我心想,逃不掉那就同归于尽好了,姑奶奶也不是吃素的,他抓着我胳膊的瞬间我猛地转身且往后退了一步,闪躲开他的禁锢,我不停地挥舞着手里的西瓜刀,好像有一刀挥出去割到什么地方,那人呻、吟了下,杵在原地看我。
我威胁地说,“你今天找错对象了,我没钱!就一把刀,你敢往前一步我刀子不长眼别怪我!”
黑压压的一团影子杵在我面前一两米的地方,低着头,捂着胳膊。好像胳膊受伤了。
我趁那时赶紧跑,结果那不要命的抢劫犯竟然追上来,我只好不客气地挥刀,他也不怕了,抓着我胳膊,像是练过功夫那样,三两下把我刀子摔在地上,我俩扑腾着,结果双双跌进了花坛里,且是我倒在他身上,倒下去的时候,他还护住了我!死死抱着我肩膀,我扑到他胸口,忽然闻到一股熟悉的味道。
那股味道飘在风雪里,和腊梅的余香相互勾引,有点醉人。
那一刻,我脑子里就只有一个想法,妈的,他脑子有毛病。
我感觉身下有个东西顶着我,伸手去摸,原来是我的手电,我气呼呼地拧开手电。照在我身下人的脸上,呵呵,还真是他。
手电的光虽然微弱,但照在人眼睛上也受不了,白光下雪花一片片飘,落在他头发上,脸上。他用手挡着眼睛,只剩下两只鼻孔和嘴巴,不悦地命令我说,“拿开,晃眼睛。”
我冷哼说,“没想到乔老板癖好还听挺特别的,喜欢跟踪人扮演抢劫犯啊。”我收了手电,撑着手从他身上起来,可他一把拉住我,猛地把我拉回他胸口,然后冰冷的手指扯我脸蛋说,“自己智商低,还怪别人?”
“我智商低?试问像你这样一声不吭地跟在人身后还躲躲闪闪的,不是抢劫犯是什么?”我猛地拍开他的手,补充说,“哦,还可能是qiáng_jiān犯。”
“你未免太自信。”乔江林冷哼说,“抢你什么?你包里的刀?还是你包里不到五百块的现金?”
“别忘了我还有美貌。”我轻哼说。
漆黑的夜色里,即使近距离,我也不太看得清乔江林的面孔,只觉得他眼睛好亮,像星星,一闪一闪的,全是亮光。
乔江林嘁了声,冷冷说,“起来,地上冷。”
我白他一眼,虽然他看不到,“你搞清楚了,现在是你抱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