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双眼睛,在七年前的法庭上,七年前的监狱探视间里,曾经深情又期待地看着我,跟我说,凌寒,你会等我吗?你会来看我吗?
我发觉自己的闪躲,立即拎了刀子抵在他脖子上,刀尖解出来肌肤的瞬间,杜威皱着眉头看我,鲜红的血在昏暗中呈现妖异的颜色,我一点都没客气,虽然手在发抖,但我告诉自己,凌寒,别心软,千万别心软。我说,“是不是你?”
杜威斜嘴冷哼,浓密的剑眉上扬,挑衅地说,“你不是都知道了么?还问这么蠢的问题,怎么,狠心来找我,却下不了手么?看着我的脸有没有想起过去来?”
我没说话,踩着他肩膀,觉得脚下渐渐失去力气。
“我问你呢!现在看着我这张脸有没有想起过去的我!为你顶罪坐牢的我!为你切断了宋志伟手指头的我!你他妈倒是说话啊!”杜威大吼,怒气全都集中在嗓子里,一股巨大的力量扑到我身上,像狂风一样,能卷起人的那种。
“我不这么做,你会舍得深更半夜来找我?凌寒,我太了解你的性格了,不触及到你的软肋你的底线,你不会着急了要咬人。我厌倦了跟你玩猫捉老默的游戏,这一次,跟你来点不一样的东西。”杜威讪笑,他得意洋洋地看着我时态,欢喜算准了乔江林是我不能触碰的软肋。
“所以,是你做的?”我抓着刀柄,冷眼看着杜威,心里像刮了一阵风,风过无痕,只剩下寒凉,我说,“杜威。你这么了解我,那有没有想过,我今晚会怎么收拾你?”
杜威愣了愣,不光是他愣了,按着他的小四小五也不由地看着我,看着我把刀子从他脖子上挪开,抽起来,再重重地落下,深深扎进他肩膀里,而刀子的旁边,就是我的脚。
狠狠扎下去的一刻,杜威叫出声来,我发誓,我下手一点轻重都没有,刀子进去三厘米的样子。我再抽出来,反反复复,前前后后,我扎了他四五下,都在不同的位置。我说,“我给你两分钟想,怎么了解我们的账。要是你想不出来,就只能我来想了。”
最后抽出来的一下,杜威的背心上染红了,全是血,小四小五额头上冒起一阵汗水,错愕地看着我,我淡淡瞅了他们一眼,转身看南源,而此时南源已经傻了眼,我微微歪了歪脑袋,冷声问南源,“杵着干嘛?帮我找根绳子。”
南源手里捏着一根点燃的烟,像个傻子似的看着我,回过神来,竟然把烟直接往口袋里塞,结果刚塞进裤兜里,就赶紧拿出来,烟头已经烫灭了,疼得他跳脚,他骂了句麻痹的,然后四处翻箱倒柜找绳子。
找到绳子后,在小四的帮忙下,杜威被捆了起来,吊在墙壁上,他伤口不断流血,额头上汗水密布,但到底是硬汉,从头到尾没喊一声疼。
南源问我,现在想干嘛?他走到我身边,凑在我耳朵边说,“姑奶奶你不会真要了他的命吧?”
我斜睨他,淡淡说,“你带着他们出去,我不叫你们,别进来。”
“不行!你一个人在这儿,我怎么能放心!”
“你少婆妈,出去!”
我态度强硬,南源根本拗不过我,最后留下两把匕首给我,带着小四小五出去了。他们走后,我把防 盗门关上,拿起南源留给我的两把弹簧匕首打开了,锋利的刀尖在白炽灯下折射出寒光。
“想清楚了吗?”我手指游走在刀刃上,问杜威,“没想清楚继续想,你还有三十秒的时间。”
斑驳掉皮的墙上有一直挂钟,我盯着秒针从12走到6,杜威忽然说,“凌寒,你不会杀我。”
我抿嘴,吸了口气缓缓吐出来,问他,“你忘了七年前,我杀了金城武。”
杜威冷笑,“那是意外,你当时那怂样我还记得清清楚楚。你就是只纸老虎,你下不了手。”
“是啊,那是七年前。”我抓着匕首一步步走近杜威,朝着他心脏上方两厘米的距离狠狠扎下去,刀子顿在肉里,杜威忍不住疼叫喊出来,但他咬牙忍着,眼睁睁看我把刀子从他肉里抽出来,我说,“我早就不是七年前的凌寒了。杜威,你太自大,小看我了。”
“是,我一直小看你了!我以为你是个有心的女人,可老子对你的好你全无视了!把老子当猴耍!我他妈喂你蹲了七年的大牢。你倒是好,在外面跟乔江林过得甜甜蜜蜜,你他妈想过我吗?我哪一点比不上乔江林?不就是几个臭钱吗?你什么时候变成个贪慕虚荣的女人了!”杜威愤恨地看着我说,“凭什么我蹲大牢,你跟野男人爽?我让你尝尝什么叫痛苦!我告诉你凌寒,剪掉他刹车线,只是第一步,你没想明白为什么我只剪掉了一半吗?”
我握着刀冷冷看着杜威,他太享受我现在愤怒又无可奈何的样子,狂放地笑着,“这么容易让他死了,太轻松太安逸了!想想我七年来受过的苦,得十倍百倍地还给你!你不也挺了解我的么?来,换你来猜猜,猜我接下来会对他做什么。”
杜威要杀我要动我,我一点都不怕,乔江林会保护我,我也能保护我自己。可他对乔江林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