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冽尘目光向两人扫去,眼神中有种旁人看不透的神秘,道:“随他武全才,才能更精于为本教出力。”南宫雪心中起起伏伏,不知他是当真不知,还是有意给自己遮掩。
随后玄霜清了清嗓子,开口道:“教主今日传二位前来,乃是为商讨战略。”取出一卷地图,在台面铺开。那赫然是一幅大清疆域图,其中各处已画了不少红圈,另有几处,以白线标注。南宫雪看不懂这些特殊符号,但见左护法一脸深思,也就配合着装腔作势,只等他解释。
果然玄霜道:“图中画红圈的所在,便是咱们早已拿下的根据地。照此看来,似乎战果显著,实则不然。手中的城池,即使能为自身掌控,然若不能真正为我所用,借此取得更多利益,那就是废城一座。但要真正得到万民所归,非一日之可成,尚需假以时日,大家,还要更有些耐心才成。咱们下一步的目标”
手指顺着白线一路拖移,最终指向东北角的辽东一带,道:“就是拿下这几座城。那群人过惯了安逸日子,咱们发动突袭,定要他难以抵抗,手到擒来。至于战略么,还是依照咱们从前一般部署,没什么问题吧?要向每一个人分别说明,过于麻烦。咱们几个都是足以独当一面的大将,因此索性单独分说,至于下属的训练,也就分由各位私下负责。”
南宫雪听几人谈lùn_gōng城陷地,口头上随意一言,背后却不知更要死多少人、流多少血,最终却只是为了他们毫无价值的野心。
一将功成万骨枯是不假,但若是让他顺利坐上帝位,却无意为百姓造福,反以无尽杀戮为乐,怎能助他行恶?不禁叫道:“慢些,我有问题!那辽东一带地处偏远,历来算不得什么战略要地,就算打了下来,也谈不上什么进可攻、退可守的优势,然则费这番功夫,却又有何意义?”
江冽尘破天荒的开口回答了她,道:“谁说辽东不是要地了?先说地形毗邻京城,此其一。况其乃是满洲基业崛起所在、祖宗陵寝迫近之地,历来深为皇室珍而重之。假如捣毁龙脉,则满清统治,不攻自灭。就算传闻有误,面子上却也可大扬威势,此其二。再者,如果本座没记错,当今武林盟总舵的所在,似乎也正是位于辽东地界。”
南宫雪心下又是微微震动,不知他特意关照此事,是否有意暗示于她。
江冽尘道:“纵使不为那许多,得以拓宽疆土,总是没什么弊端。或许右护法对咱们以往的战略不大熟悉,左护法,待散会以后,你多教着他些。”
一面随意说了几句,南宫雪全未听清,正自暗中着急,又听他道:“如今放眼中原武林,不少门派慑于我教声威,已然俯首称降,并将其本身派系转化为我教的一处分支,这兆头好得很,说明咱们在正道人统领的江湖,已然具备了足够威势。另有些人称‘考虑后再作决定’,还不是聚集帮派前辈,假惺惺的商讨一番,最终假作不得已,仍是一般的要听命于我?迄今为止,始终负隅顽抗,且态度极尽强硬的,唯有华山派掌门孟安英。本座有意给他一次机会,又看在他是李盟主的师父份上,屡次忍让,遣使议和。但那孟老头子实在不识抬举,将来使尽数斩杀,以此表示与我等对抗到底的决意。甚至大胆狂言,称他华山派正是为剿灭七煞圣君而独存,纵使全派血战至最后一人,也绝不妥协。看来他的门派,是不想要了。本座一向仁慈,既然他如此急于求死,怎忍不成全他?等咱们攻下辽东,下一步要讨伐的,便是华山。只不过还得依着这个路数,次序不可更改。”
南宫雪听到孟安英之名,脑中猛然一震。她并不如李亦杰一般愚忠,在她看来,孟安英虽是她的师父,品行却不敢恭维。尤其是争夺名利间,往往随波逐流,又或是趋炎附势。这一回面对魔教强权,另有不少门派不得已而受降,却唯独华山屹立不倒。这又怎不令她胸中感动,心下敬佩?
即使她无异于给师父逐出师门,但那究竟是她自小长大的家,一听说江冽尘要大举与华山派为敌,反应立时与听闻攻打辽东之时,事不关己的稍稍愤慨大不相同。面上登时显出种怨恨、不忍、急迫交汇的复杂神情来。
江冽尘看似自行与下属研讨,实则对南宫雪每个细微表情,尽收入眼,无一次忽视。道:“怎么,右护法,你有什么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