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次出使敌国,舍普特走得格外孤独。只身上路,他知道,这一趟,恐怕没法再回来。当埃及的海岸线渐渐出离视野,舍普特发红的眼眶滚下热泪。让他眷恋的家乡,或许这就是今生的最后一眼吧……可是他不后悔,只要能达成所愿,他情愿用生命做赌注!
海路行船,无风无浪,即将在乌加利特登岸时,舍普特擦去泪水,抛开所有无谓的情绪,只去思考最实际的问题。他很清楚,若想顺利达到目的,第一是绝对不能让赫梯王提前知晓他此行的意图。第二,还要努力争取到一个公开场合蒙召觐见,人越多越好,这样传进那位小公主耳朵里的概率才会尽可能变得更大。因此,在申明来意时舍普特就想好了,直言是为法老送信,诚心求和!
多年死敌宿怨,如果听说拉美西斯竟肯乖乖低头、屈尊求和,想来那位赫梯王一定会非常的开心、志得意满吧?这样快意的事情恐怕也一定会希望让更多人见证。
果不其然,再次踏上敌国土地,身边每一个赫梯人都不免流露出居高临下的得意轻蔑。言辞多有难听,舍普特全都默然承受。
在行将抵达哈图萨斯之前,他又特意给自己换上了一身特别抢眼的穿戴。那是埃及人每逢重大祭祀才会穿的礼服,从头到脚,通身黄金饰品在日光下璀璨生辉——他要让自己尽可能的醒目抢眼,招摇过市,以便哈图萨斯远近内外,都知道有埃及使节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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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证明,舍普特的苦心没有白费,就在他入城这一天,一个最应该看到的人,果真一眼发现了他。
自从乌萨哥哥赴西奈前线,小侍女伊莲迅速养成的习惯,总会三不五时赴军营,托人往前线裹。无论衣服鞋帽还是辛苦求取的护身符,传递的都是满满的思恋和担忧。这一天又从军营归来,远远的,伊莲便一眼看到金光灿灿的来使。起初她还以为是眼花了,当确认没看错,不免意外又惊喜。
是他?他怎么又回来了?!
眼看被众多军兵围在中间的埃及来使,直直向着元老院而去,伊莲拎起裙摆一路飞奔,就等不及要去通报这个好消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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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真是拉美西斯的求和之说起到效果,元老院里,这一次,赫梯王非常痛快的召见了他。舍普特走进殿堂,但见王居中上首而坐,两旁列座的重臣议员几乎座无虚席。
老实说,多年宿敌,彼此都真是太了解,要说拉美西斯会轻易服软低头,凯瑟王根本不信。他不过想看一看,故意摆出这种姿态,这家伙是又想玩什么花样。
见到这个金光灿灿的信使,凯瑟王也一眼认出来了,一时觉得好笑,却也真有些不解:“你不是塞提身边的侍卫长么?怎么又成了法老信使?难不成堂堂法老竟没有什么可用之人?还穿成这个样子,如果没记错,这应该是埃及人每逢重大祭祀时才会穿的礼服吧?即便是你那位主人,贵为王子,好像平时也不会穿得这样夸张,这算什么意思?莫非纯因埃及人的黄金太多了,可惜花不出去,全砸在了手里,才只能拼命往自己身上招呼?”
王的调侃引来满堂哄笑,是啊,由王一手布局的封界困锁,黄金再多却换不回必须的物资,这实在是非常尴尬难堪的窘境。
舍普特对一切调笑充耳不闻,跪拜当地,沉默的递上法老亲笔信。
有两旁侍从接过来转承到王的手中,打开封印看清内容,凯瑟王的脸色才一下子变了。笑容消失无踪,取而代之是爆棚的怒火要直窜头顶。对他来说,世间最猖狂的挑衅莫甚于此!一封言辞至诚的求婚信,他根本没等看完就将莎草纸的信笺揉作一团扔在地,霍然而起吼出震动厅堂的怒喝:“拖出去,砍了!”
变故来得突然,在场的人都被结结实实吓了一跳,还从来没有谁见过王如此暴怒的样子,这是怎么了?
立刻有卫兵上前羁押,舍普特抬起头,鼓起全部勇气大声质问:“做父亲的可以这样枉顾女儿的幸福吗?王子殿下与美莎公主是真心投契,他们理应是天生一对,我王法老是诚心为其求娶,为什么不可以?陛下总不能只为一己心结就断送女儿一生的幸福吧?若执意不肯,除非让我亲耳听到美莎公主的回答!这是她的人生,理应由公主殿下自己作主不对吗?”
他如此一吼,满堂哗然,人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拉美西斯所谓诚心求和,竟是要来求娶美莎?果然是找死的节奏啊。
凯瑟王险些气炸了肺,可恶该死的,这种事,遮掩还来不及呢,竟被这厮众目睽睽当堂吼出来,这是存心要坏了美莎日后的姻缘吗?叫嚷出去,岂非在未来丈夫的心里都要存个大疙瘩,是让今后夫妻难和睦?简直是可忍孰不可忍!
被彻底惹翻的王怒指门外,吼声震动厅堂:“立刻给我砍了!尸首扔进狮子坑,脑袋送回埃及,这就是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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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真的!”
听到伊莲一路狂奔报来的消息,美莎瞪大眼睛满是惊喜,立刻飞身直奔元老院。结果,她做梦也想不到,远远的竟骤见舍普特被羁押出来摁倒在地,立刻要砍头的架势。美莎的笑容一下子僵在脸上,这是什么状况?
“住手!”
来不及了,行刑手已经高高举起利斧,舍普特眼看就要命丧当场。美莎大惊失色,情急中只得号令狮子忙救急。
一声冲天狮吼,母狮美赛直扑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