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着、回忆着,霍靳商噙着浅笑将视线移到真正的小木屋上。
他到现在都还清晰的记得,霍栀每一次给那两只藏獒喂食的画面。更记得他第一次带着霍栀靠近藏獒的时候,因为他的恶作剧、逗得那只体型更大的藏獒突然靠近霍栀,霍栀当时就因为被吓得软了腿而坐在了地上。
后来,他哄了霍栀好久,才将她哄好。
在霍栀破涕而笑的那一刻,当时的霍靳商才第一次知道,原来霍栀也跟其他小姑娘一样有自己的脾气、也会跟其他小姑娘一样俏皮可爱。只是他的霍栀笑起来的时候,比任何的小姑娘都要好看。
想到这个,霍靳商不自觉地轻笑出声。
视线一晃的时候,陡然就看见了站在不远处的霍栀。
彼时霍栀穿着一件长及脚踝的风衣,手里捏着手机和素描铅笔,整个人静止如一尊太过逼真的蜡像。
如果不是她一双眼睛正无声地滚出汹涌的眼泪来,霍靳商几乎就要以为那真的只是霍栀的蜡像了。
两个人在那一刻都静止在这瞬息万变的世界里,彼此望着,谁都没有说话。
可是彼此的眸光里的贪婪那么重,像是想要在分秒间就将对方的每一根毫毛的样子都烙印进自己的脑海深处。
“栀栀,别哭。”霍靳商的一双眸子都隐忍得猩红时,他笑着对霍栀说。
霍栀像是突然回到了这个现实的世界,但她舍不得眨眼睛更舍不得移开视线,只僵硬地抬起手去擦自己的眼泪。
她说,“哥,你回来了。”
霍靳商点头,隔了好一会儿又说,“不过很快就走了。”
霍栀蓦地咬住唇,低下头沉吟了下后、再抬起头来时她将自己的笑容控制得自以为恰到好处,“既然都回来了,不去看看奶奶吗?”
霍靳商看着霍栀,眯着的眸子似乎要渗出血来。
霍栀深吸了口气,将语气控制得更加疏离,仿佛真心是为霍老太太着想一样。
她侧身往回走了一步,略略带着乞求地对霍靳商说,“哥,住一晚再走吧。等奶奶醒了,她见到你一定会很高兴的。”
霍靳商垂首,盯了一眼手中捏着的皮手套,然后他将左手抄进西裤口袋,“栀栀,我要结婚了。”
霍栀的心脏先于意识出现一记钝痛,然后她像是没听明白,笑看着霍靳商,只说,“哥,等明天见见奶奶再走吧,好不好?”
霍靳商将左手从西裤口袋里抽出来亮给霍栀看,无名指上一枚戒指在暗夜里发出银色的亮光。
霍栀宁愿自己就此瞎了,那样她就可以对那枚戒指视而不见,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继续跟他说话。
可是她没瞎。
霍栀所有的理智都因为霍靳商的那句话和他手上的那枚戒指而崩塌了。
她以为她不是一个人在痛苦地坚持着,她以为霍靳商终究是爱着她的。
可是事实呢?
原来霍靳商真的在追求自己的幸福,现在居然还回来告诉她,他要结婚了,还给她看他已经戴在无名指上的结婚戒指。
她以为他有苦衷,所以即便是在生恋恋那段最困难的日子、她也仍旧对他的缺席没有半点怨言。
可是如今她突然发现她的坚守换来的不过是他和别人的幸福,她这些年来的委屈和疯狂相思全都转换成了愤怒。
霍栀突然觉得自己这几年所受的苦楚是多么可笑的一件事。
她觉得自己被狠狠地背叛了。
指尖将掌心掐得快要麻木的时候,霍栀一改之前自己在霍靳商面前的怯懦态度,大有破罐子破摔的架势。
她微昂起下巴笑道,“你专程回来,不会就是为了告诉我这个消息吧?”
霍靳商默了下,用下巴划了划身边的画架,“几年不见,什么时候养成了在深夜写生的习惯?”
霍栀看了眼自己那副快要完成的画,耸肩,“伤心事太多睡不着、不如画画打发时间呗。尽管很多时候眼睛痛得要死,但不知道为什么就是睡不着。”
闻言,霍靳商只是淡淡一笑,非但对她的话毫不在意、他还无意识地摸了摸无名指上的戒指。
霍栀本还犹疑着的一颗心终于凉下去。
他们都说一个人的眼睛是骗不了人的,而如今,霍靳商的眼睛里是真的没有她了。
那枚戒指真刺眼。
霍栀勾唇笑了笑,莫名就对霍靳商生出恨意来。
“哥,这戒指有什么特别之处么?你这么宝贝?”霍栀笑问。
霍靳商默了下,“是我和她一起挑的,算不算特别之处?”
霍栀看着霍靳商,良久后才点头,“算,当然算。她的眼光不错,想必真人也很漂亮。哥,什么时候带她来家里见奶奶呢?”
霍靳商笑,“暂时不急。她想在雁城玩儿一段时间后再定。”
霍栀看着他的眼睛,“你们住在一起?”
“当然。”霍靳商毫不迟疑,顿了顿后像是意识到什么,很直接地说了句,“栀栀,当年的事情对不起,是我没有控制住我自己。”
多么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可他说这话的时候那么真诚、她无法从他脸上找到任何的破绽。
尽管如此,霍栀还是一直告诉自己,霍靳商所谓的未婚妻和结婚戒指,不过是霍靳商拿出来骗她的借口。
可是霍靳商又有什么天大的苦衷要费心思搞出这些来骗她呢?
或者说,她都等了这么多年,霍靳商也没排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