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前世梦里墨云没等案子有个定论,就死在了牢里,虽然大理寺判定他是畏罪自裁,但墨姝相信此时没有那么简单。
墨姝最担心的就是求情太迟,此事会发生不想看到的变故,若好不容易求得杨妃同意在皇帝那儿为三哥墨云说情,去到天牢却发现三哥已经缢死在狱中,那她无论如何都没法承受。
只是想想,墨姝脸色都有些发白。
刘雉儿正说得起劲,忽然看到墨姝神情不对,一下子冷了脸,生气道:“你怎么了?”
墨姝心中一凛,勉强笑道:“殿下恕罪,民女前些日子也曾落水,受了风寒引发头疾,方才不知怎么的,头又有点隐隐作疼,失礼之处,请殿下见谅。”
刘雉儿惊道:“还有这事?”
说着他转头向旁边的宫女道:“快传太医过来给墨姐姐看看!”
墨姝忙劝阻道:“民女休息一下就好,不必兴师动众的。”
以刘雉儿的性子,如何会听?身边其中一个宫女就到了门口,吩咐外边的人去请太医了。
墨姝无法,她也确实有些头疼,就由他了。
杨妃正在殿中处理宫中事宜,对于皇儿在墨姝那里也没怎么在意,但忽然听说十二皇子又传太医,忧儿心切,她忙放下手中的宫务,准备过去看儿子。这才起身,却听到身边宫人禀报刚刚在偏殿发生的事情。
自己的儿子杨妃自然清楚,对于十二皇子的德行她也担忧,也不是没劝过,但听到时总是人已经打死弄伤了,深劝了一次,下回还犯,根本不改,尽管明知传出暴虐的名声不好,却也无可奈何,雉儿身边还没一个人能将之劝住的,愁得她也不知如何是好。
没想到这墨六娘子竟然能将雉儿劝住?
杨妃一边寻思着,一边往偏殿行去。
听到宫人禀报说十二皇子传太医是为了墨姝,杨妃心头不悦,有种被冒犯了的感觉。
虽然十二皇子是杨妃的亲儿,但是这样的关心她都没享受过几次,这墨家六娘子不过一罪臣之女,如今更是已成庶民,不过救了雉儿一回,也是分内之事,何德何能,让皇子殿下为她请太医?
杨妃如此想着,面上半分不显,依旧雍容华贵,步子从容不迫,枣红绣着金线的罗裙也只是微起涟漪,闪着细碎的光。
若墨家这个小娘子竟然挟恩求报,与雉儿提了她三堂哥的事,让殿下为她求情的话,那陵北墨氏嫡支也不必再留了。
杨妃想到这里,问身边的宫人:“她可有提到墨家三郎之事?”
旁边的宦官摇头回道:“没有,之后殿下一直在与她说宫中小事,墨六娘子只听着,没提自己的事情,偶尔答几句,都是无关紧要的话。”
杨妃诧异:“她倒识相,也算沉得住气。也好,本宫也不想废了一枚棋子。”
到门口时太医过来了,见到杨妃,他连忙行礼问安。杨妃玉手微抬,免了他的礼,轻移莲步当先进了偏殿。
十二皇子看见杨妃进来,立即跑过去笑道:“母妃怎么来了?”
墨姝也急忙起身行礼,道:“民女恭请娘娘金安。”
杨妃携了十二皇子的手,微笑走过来,看向墨姝道:“既然身子不舒服,就不必这么多礼了。”
墨姝恭敬应了一声:“诺。”这才起身,心中却暗暗叫苦。
听这句话的语气,墨姝就知道刘雉儿为她传太医的事情惹杨妃不快了。
墨姝一边想着幸好没跟十二皇子说三哥的事,否则肯定让杨妃反感;一边讪讪说道:“其实民女真的没什么,不必劳动太医大人的。”
杨妃看了墨姝一眼,笑道:“你也无需这么小心,既然雉儿已叫了太医,就看看好了。劳烦余大人了。”
余太医看上去已有四十来许,须发有些斑白,相貌清瘦,平易近人。他又向杨妃行了一礼,才放下药箱,跪坐在一旁,拿出脉枕放在小几上,待墨姝微提袖口将手放了上去,便凝神给墨姝号脉。
少顷,余太医收回了手。
刘雉儿见状问:“怎么样?”
余太医不答反问,道:“小娘子之前是否曾落水受寒,今日又浸了凉水?”
墨姝点头,有些忐忑地问道:“有什么不妥吗?”
杨妃一听知道墨姝是真的不舒服,并非见十二皇子年幼二相欺,心里边才舒坦了一点,也看向了余太医,听他怎么说。
余太医颔首道:“这就是了,小娘子之前落水染了头风,还未大好,又浸了凉水,是以头疼。不过你也不必太担心,这并不是什么大症候,吃几剂汤药,好生休息一段时日就好了。这段时间可不要再泡冷水了。”
墨姝赧然,点头应是。
宫人送太医出去,开方抓药,十二皇子已经将墨姝视为自己人,听说是因为他才又犯了头疼的,有些心痛,忙让墨姝好好休息。
这时有宫人过来,说是太极宫甘露殿那边圣上召十二殿下过去,刘雉儿只得走了。
杨妃送十二皇子到永华宫宫门,又吩咐了陪同的宫人几句,这才折返。
墨姝正想着三哥的事,见杨妃去而复返,慌忙起身见礼,杨妃抬手免了,又听到外边来报淑嫔到访。
杨妃直接让人接到侧殿,当着墨姝的面寒暄了一番。
随后又陆续有几个妃嫔到访,杨妃都见了,还把墨姝介绍给众人认识,猜不准其是什么意思。
而那些嫔妃也都不动声色地将墨姝打量了一番,意味不明。
但墨姝却有些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