憋屈了这么久,好不容易熬出头云开雾散。甲板上每个人都喜笑颜开,但却见苍狼一人眉头越皱越紧。
“怎么啦,哪里不对么?”对于危险预计苍狼总是先人一步,而赫连晓绛对苍狼情绪的感知也总是先人一步。
“去船舱躲着,不要出来。”
“啊?”
“去躲起来,保护好自己。”
“好,你也小心。”一听清楚苍狼话中的意思,赫连晓绛几乎是立刻跑向船舱。跑的过程中频频回头。
苍狼站在船头仰头看向远处,目光锐利。
天的边缘处有一小片斑驳的黑,然后非常迅速地扩大。前一刻还是微风习习、阳光灿烂舒适宜人眼间化作厉风吼叫,乌云密布。天地瞬间变了一副模样。
天晴朗不过十秒就发生了这样的骤变,而且恶劣的气候还在持续得恶化。厉风吹来天边的乌云笼罩住了整个天空,刚刚还在头顶的太阳再一次很快失去了力量和踪影。紧接着,暴风骤雨劈头盖脸而来。一颗颗硕大的雨滴砸在人的身上和船的甲板上。
黑云黑风黑水!
汹涌的海水托着巨大的帆船就像托着一片小叶子,轻松地肆意地玩弄。黑色冰冷的浪头一个接着一个无情地拍过来,有时候是两三个浪头同时从不同的方向拍过来。木帆船顺着浪头拍打的方向剧烈地摇摆,前后左右完全没有方向性。这艘巨大的帆船在这样恶劣的情况下丧失了掌控。
似一叶扁舟,它被迫与大风和巨浪起舞,甚是可怜无依。
在浓稠的白雾散去的那一刻,早有经验的值班船员一早就叫上了大胡子船长。这个时候,所有的船员都在甲板上集合了。他们分工明确,动作熟练,不用着船长发令早已站在各自的岗位。仿佛为应对这一状况训练了上千次。
一道狭长的银色闪电劈开了泼满浓墨的天幕,雷声由远及近“轰轰隆隆”不绝于耳。“所有人去船舱,年轻力气大的给我留下帮忙。”船长的吼声淹没在轰隆的雷声中。
包括苍狼在内的二十来位手脚灵活的乘客们自觉地留在甲板上帮忙,这个时候自顾自躲起来是愚蠢的。大家都在一条船上,容身的船若是翻掉,谁都不能独活。
观察过风势,经验丰富的船长下令:“所有桅杆向左调转三十度。”船员和乘客分组,同时作业齐心协力。
瓢泼大雨下不停,海水偶尔像水蛇一样窜上来倒灌入大帆船。船内的水是越蓄越多,每个人都像是从水池子里彻底浸透之后捞出来的。甲板上的海水和雨水混合在一起不可避免流进入船舱。藏身于此的人们拥挤在一起,小腿以下完全浸泡在水中。
船歪歪斜斜,们就跟着东倒西歪,很多人都被同伴给压伤了。船舱里充满了水、哀嚎、颤抖和无助。
室内唯一用来照亮的灯从天花板的钩子上甩下来,摔在地面,玻璃罩子破得粉碎。在禁用明火的船上用来照明的灯用的是金灯,灯芯不是那种浸着煤油棉条而是金粉。这种会发光的金粉发出的来光亮并不比普通煤油灯亮,而且非常的昂贵,所以在平常生活中几乎见不到。
灯罩破碎,金粉撒得到处都是。零碎的金色漂浮水面上一闪一闪就像天上的银河,遥远而美丽的银河触手可及但现在谁都无心去欣赏。
即使会受伤,即使被挤得呼吸不畅。可人们宁愿挤在甲板一层的船舱,没有人愿意灌满水的船上往底下走。又一个巨浪狠拍船体,勉强站起来的人又一跟头栽倒挤压彼此。比之前耗体力尖叫声,现在听到更多是痛苦的呻吟声。
凌乱层叠的人群中,或许已经有人已经连低低的呻吟都发不出来了。
在这种情况下谁都自顾不暇,赫连晓绛唯有尽量保护自己。她所在的位置在人群的外层,靠近门。虽然不会有挤压致伤的危险,但是在剧烈摆动和人挤人的情况下,同样危险,特别是船舱的门板被拍飞掉一个,现只剩下另一扇门堪堪的挂在一边随风摇曳。
赫连晓绛拼劲全身的力气抓住船舱壁一块固定的木板,任雨水浇打在脸上,流进鼻腔和眼睛里。
整个世界笼罩在阴暗中。赫连晓绛半眯着眼睛,密集的雨帘令视线更加模糊,但她还是能一眼分辨甲板上和其他人一起使劲收卷绳子的苍狼。他那么的高大挺拔,出类拔萃。绳子的另一头,巨大的白色船帆在倾盆大雨中一点点上升。
这个时候赫连晓绛被白帆后面高高的浪头完全吸引过去,这个浪比之前所有的浪都要巨大夸张的,比高耸的桅杆还要高、比大白矾还要宽。违反地心引力,缓缓地往天空升上去过程看起来像是用慢镜头播放,和大瀑布一样宏伟壮观又离奇。
它下落的速度却非常迅猛,如一面危险的大墙体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倒下来,迎头扑面。
木帆船再一次失去平衡,船头高高的翘起来赫连晓绛跟着整个人往后仰去。苍狼和甲板都不见了,视线里满是朝她扑过来的浪头和大片大片的乌云。船体发出“吱嘎~”的声音仿佛下一刻就要拦腰折成两段。赫连晓绛感觉身体腾空的同时,那个巨浪也终于落下来狠狠地打在了身上。
虽做了心理准备,但冲击却比想象中疼出好几倍,好似打在身体上的不是无形的水而是一块巨大的实心砖头。完全超出人体可以忍疼的程度,赫连晓绛痛得整个人都颤抖可是她还是凭借着韧劲硬生生的憋着气。因为她知道她还未度过真正的危险,赫连晓